第64章(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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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洋人聽到秦淮果然是前來報名參賽,一雙藍色眸子登時閃現出興奮的光芒, 忙極紳士地回轉身為秦淮開啟房門, 道:
“我也是本次大賽組委會的成員,名叫布倫, 很高興為先生的參賽服務!”
這工夫,聽著對面洋人一口標準的倫敦腔英語, 秦淮忽然間覺得後背上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凜然一驚。原來自己竟然在不自覺中, 和對方用英語交談了數句。
這...可如何是好!
感覺身上微微見汗的秦淮深吸了一口氣, 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知道,既然已經說出口的話, 便如同潑出去的水,便是後悔,也已經收不回來了。現下,還是把眼前的事做好再說吧。
他自然知道西方人極重禮儀,所以見布倫表現得甚是熱情周到,倒也不以為意。只是身邊的鐘信雖不懂這洋人說的什麼,但見其神色間對自家嫂子的那份熱絡,卻讓他心中莫名便覺得有些隱約的反感。
三人進了那報名室的房間, 室內原有幾名華人和一個洋人,都是負責報名的工作人員, 因見方才說有急事而自去了的布倫先生,這會子又折返回來,皆是一愣。
原來這個名叫布倫的洋人男子, 雖然說著一口流利的倫敦腔英語,倒是個地地道道的法國人。他的家族弗朗索瓦,正是當今法國最負盛名的香水世家。
這布倫雖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卻因是弗朗索瓦家族繼承人的身份,已經成為法國香水協會最年輕的副會長之一。
這次華埠舉辦香水皇帝選舉的大賽,便力邀這位香水界有名的鑽石單身漢,來做大賽的評判主席。
而眼下這位五官立體,極具法國人浪漫特質的布倫先生,卻完全沒有什麼主席的架子,和那幾個工作人員交待了幾句,竟親自負責起秦淮的報名事宜來。
秦淮現下自是不知道他的身份,見他主動招呼自己,便將報名錶遞將過去,看他似乎很認真的審閱起來。
原來這布倫雖是正宗的法國人,卻在少年時代的光景,隨著父親在法屬殖民地的越南和中國的南方生活了幾年。
也正是在那個時候,神秘滄桑的東方大陸,便在法國少年的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跡。尤其是中國獨有的瑰麗文化,讓布倫在初初接觸之後,便沉迷其中。因此,他曾經極其認真地學習過一段時間的中文,更是在骨子裡,對這個古老民族的人有一種莫名的好感。
便在他回到法國,直至成年之後,仍然對古老的東方文明和神秘的中國有一種強烈的嚮往。
因此這次中方的邀約一到,他便欣然接受,既答應做本次大賽的評審,更受家族的委託,要借機調研一下中方的市場,為弗朗索瓦香料在東方尋找一個適宜的合作夥伴。
當然,在布倫的心中,還有一個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念頭。
因為在長大之後,布倫漸漸發現並認同了自己與眾不同的地方,便是喜歡男人,尤其是喜歡一身神秘感,且面板光滑的東方男人。
比如眼前這個報名錶上名叫秦淮的男人。
“秦先生的名字真好聽,倒讓我想到了兩句很美的中國古詩,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秦先生,不知我記的對嗎?”
布倫忽然間換成了用中文講話,流利而淳厚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西方人特有的腔調,聽起來倒還算清晰而悅耳。
秦淮笑了笑,淡淡地道:“您說得很好。”
或許是生活裡接觸的外國人大多對中國文化興趣濃厚,並且和這位先生一樣,也都很喜歡掉書包,所以眼前這位背誦古詩的布倫,並未讓他感覺太大的意外。
布倫看著他微笑的臉,發現在他嘴角上翹時,眉梢處那顆胭脂色的痣,竟也會跟著輕輕跳動,顯出一絲隱隱的俏皮,他心中只覺有一種莫名的悸動,便不由得把火辣的目光在那痣上看了又看。只覺眼前這位一身中式長衫的東方男子,淡定而又溫潤,沉靜中又隱著活潑,便像中國人喜歡的美玉般,渾身上下,竟有著一種無法言說的神秘風情。
他心中“呯呯”直跳,嘴上便又說道:
“我還記得這詩後面的兩句,‘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讀起來很悲傷,但也同樣很美。秦先生,我因學習中文時,背會的古詩不多,所以賣弄一下,可不要笑話我啊。”
秦淮笑著搖了搖頭,只覺眼前這洋人雖然熱情而話多,倒也和自己相熟的外國留學生們有些相似,也並不令人生厭。
一邊的鐘信面無表情,目光只落在身前的桌案上,似是對那洋人說了些什麼,並不在意。
可是在布倫說出“後庭花”的字眼時,他的眉毛皺了皺,眼睛在秦淮的身上飛快地掃了一眼,擱在膝蓋上輕輕叩擊的手指,便加勁在上面敲了又敲。
布倫嘴裡雖然與秦淮攀談,眼睛卻在報名錶上看得十分仔細,當看到香水的名字叫“四時錦”時,略點了點頭,道:
“我原在越南和中國南邊生活過一段時間,倒聽過這四時錦的名字,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一種會變色的花,只不過在氣味上,雖然馥郁芬芳,倒似乎也並沒有太多的特色,秦先生這香水,是取材於它嗎?”
秦淮搖了搖頭,道:
“取的只是它的名字,至於香源材料,倒與它無關。”
布倫點點頭,知道這畢竟是對方參賽的産品,因此很懂規則地點到為止,並不深問,便繼續向下看那表格,待看到參賽者個人資訊時,他眼睛微微放光,竟一個格一個格看得極是仔細。
“秦先生,您的個人資料這裡,似乎沒有填全吧?”
布倫指著幾個空白的地方,笑著提醒秦淮。不過他說完這句話,又盯著那幾處認真看了兩眼,忙又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