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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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剎,臥房內靜諡無聲, 只有皎白的月光, 襯得秦淮眉梢的胭脂痣,有一抹別樣的紅。
鐘信小聲說出這句話後, 微躬著身,面上似乎並沒有什麼表情, 只有一雙眼睛,卻緊盯著秦淮的臉。
秦淮愣住了。
這男人, 竟然說要娶自己為妻?!
不知為何, 在這一瞬間裡,秦淮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一個清晰的畫面。
那應是《鬥破豪門》那本小說結尾的畫面。
一個孤傲陰冷的男人, 在翻飛的冬雪中,獨自站在鐘家後宅的最高處,俯視著曾留給他苦難過往、又終被他一手遮天的偌大一所宅院。
要知道,在小說中,他雖然鬥敗了所有的對手,得到了鐘家至上的權柄,卻最終一人獨行,寂寞終身。
可是現在, 這個溫厚在皮、狠厲在骨的男人,卻是要在他身邊, 留下一個可陪他同行的人嗎?
不,不是!
秦淮在心裡大聲地提醒著自己。
這不過是他的權宜之計,是他要在鐘家站穩腳跟, 從大房開始,合眾連橫,步步為營的手段,僅此而已!
自己可千萬不要動了春心,以為面前這個貌似忠厚的小叔子,真的對寡嫂有了情意。如果自己那樣想,或許,倒會成了他眼中一個真正的笑話了。
果然,鐘信見秦淮遲遲沒有開口說話,便又出了聲。
“嫂子不要吃驚,想來你也知道鐘家的規矩,寡婦若要留下,唯一的辦法,便是要有族中男子收進房裡,故而老七才想到這權宜之計。再者說,便是我娶了嫂子,對外說是夫妻,對內也依舊是叔嫂之情,絕不會藉著夫妻之名,動嫂子一分一毫,只是不知嫂子能否信得過老七便是了。”
秦淮輕輕舒了口長氣,一顆心終是沉了下來。
可是不知為何,卻又覺得在心底最深處的某個地方,一股莫名的情愫,偷偷浮了上來,隱約中,倒像是一點淡淡的失落。
“我自是明白你的心思,只是事出突然,難免有些疑慮。你既如此說,我又哪有不信叔叔的道理,只一樣,叔叔不知可曾想過,不論夫妻是真是假,叔叔這輩子在外人眼裡,可都是娶了兄長遺孀之人。要知道,叔叔尚是處男身份,卻娶嫂為妻,有些話,想來總是好說不好聽的。”
鐘信忽然微微笑了下,神色中竟閃過一絲難得的驕狡之色。
“老七從來不為世上那些浮名所累,緊難得的,是知道自己心中想要些什麼。此刻無人,老七便說得難聽一點,嫂子莫怪。我自知定會有人嘲諷我穿了大哥舊鞋、吃了其口中吃剩之物,可他們卻哪裡知道你我心中所圖?更何況,老七心中有數,嫂子又怎會是那別人嚼過的東西,原是身如白玉,一塵未染,才是嫂子的本色。”
他這話剛一出口,秦淮瞬間便睜大了眼睛。雖素知這老七狡猾奸詐,卻哪知道連自己處男之身的秘密,他也會知曉。
“叔叔,你卻又如何知道這個…”
鐘信依舊是面無表情,只看了看牆上的掛鐘,低聲道:
“這話日後待你我做成了夫妻,再慢慢說罷。眼下時辰已經不早,這會子,我倒不能在嫂子這裡留連過久,以免落人口舌。若嫂子對老七之言並無疑義,我明日便先去知會了太太,要了她的底細和支援。畢竟此事若在從前,她斷然不會應允,但現下鐘家之勢,大房已近崩塌,你我成婚,對她目前來說,只有利大於弊,權衡之下,我念她必會贊同。”
秦淮心中雖仍有疑惑,見他如此說,便只好點點頭,道:
“一切按叔叔說的便是,只要叔叔心中能記得方才之言,也就是了。”
他雖不好意思直接說出要對方記得“掛名夫妻”之事,但鐘信心思聰敏,立時便洞察其意,一邊走向房門,一邊淡淡道:
“嫂子放心,老七雖然愛花,卻也只知澆水施肥,助其顏色,斷不會隨意攀折,像大哥一樣,脅迫嫂子做那違心之事。”
鐘信說畢便推門而出,卻只見門外好一個渾圓的月亮,正照在泊春苑滿院的花草之上。倒讓他忽地想起那夜在自己房前,嫂子靜立在四時錦下,一身疏郎清俊的誘人之色。
只是那夜的他,卻又半帶著一臉的春意,顫聲招自己去澆灌滿樹的繁花。
他反手合攏房門,眼睛卻忽然眯了眯,自言悄語道:
“花好月圓,自是要順承天意,以我為人,斷不會逼迫於你,但若是這花開得太過豔了…卻又該如何是好…”
花廳之中。
眼見這角落裡發聲說要迎娶秦淮的,竟是老七鐘信。一時間,眾人或面面相覷,或神色大變,倒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