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總是特別難熬,尤其對於司辰這樣不能隨意走動的人來說。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屋裡的炭火剛好又燒完了,司辰從室內的溫度便可推斷出此時大致的時間。

外面一天都沒有動靜了。司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人來給他送點炭火,否則夜晚真的難熬。

司辰摸了件衣衫給自己裹上,靜靜等著到訪的人。

沒過多久,居然還真被他給盼著了。不過來人不是熟悉的季雲杉和文逸,腳步聲略有些大,似乎只是個普通的丫鬟。

司辰本打算打個招呼,示好一下,爭取能打聽點情報,不料對方嚴防死守,除了送來藥之外,頂多又送了盆新炭進來。

重新感受到來自炭火的溫暖,司辰終於放心了些。如今逃出去他並不指望,至少也不能凍死在這裡啊。南弦這裡夜晚濕寒得厲害,沒有炭火他這修為真的扛不住。

炭盆裡的火苗燒得挺旺,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司辰搬了個小凳子,坐在火邊烤著手。

今天聽到季雲杉說到引劍門那邊暫且無大事,多少也心安了些。尤其他被擄走前,大師兄還在帶著傷追查邪靈劍的下落,不知道他傷勢怎麼樣了……

他是否也如同現在的自己一樣在靜靜的月夜想念著遠方的人?

如果這次回去,他可不要再等著大師兄那個呆瓜向自己表白了,他等不及了,還是自己示弱些主動說吧。

這樣想著,忽然間手心一陣溫暖。

有個圓圓的,熱熱的,小火球似的東西鑽進了自己的手掌心裡,蹭啊蹭的。司辰僵硬地捏了捏手心的小東西,不知怎的眼淚剎那間就流了出來。

是你啊,好久不見啦。

火球一蹦三尺高,十分歡樂的樣子。

紅孩兒,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火球一邊蹦,一邊“吱吱”了兩聲:我混在炭盆裡進來的!

司辰:“這麼機智的嗎……”得虧是個普通丫鬟送來的,如果是季雲杉的話,怕是一眼就把它揪出來了。

不過如今已經見到了小火球,他知道大師兄恐怕已經找到這裡來了,他們的相見無非是時間問題罷了。問題是大師兄他們知不知道南弦這邊出了麻煩呢?如果能把情報提供給他們,讓他們趁虛而入的話——

一把捏住火球,司辰開始認真思考後續的計劃。

然而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卻迫使他不得不中止了思考。伴隨著巨響,地面甚至都在顫動,“咣啷”一聲,司辰慌忙扶住地面,炭盆倒了。

火球開始瘋狂地“吱吱”叫喚,司辰聞到一股焦味,知道勢頭不妙,炭盆裡的火怕是把屋裡什麼東西燒著了。

司辰一時也鎮靜不了了,急忙往後退去,想要遠離這火焰。可惜越忙越亂,腳下又不知道碰倒了什麼。感受到屋裡逐漸上升的溫度,司辰甚至不知道危險在哪個方位,只能在角落裡縮成一團。

為了自保,他只得強行運功看是否能阻擋這烈焰和濃煙,至少多撐住一些時候。

奈何火焰越燒越旺,屋裡的空氣漸漸變得稀薄,司辰卻被困在屋子裡出不去,外面更像是沒有人一般。

司辰一邊咳嗽一邊大叫,希望能喚來人救他。可是等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聽到門外有了聲響。

大門被用力撞開,司辰聞聲想要去尋找門的位置。幾乎是下一秒,他就被人掐住了脖子。

“咳咳。”司辰掙紮著想要脫身,奈何對方掐得更加緊了。

“是不是你?”對方的聲音陰狠而低沉,和火焰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司辰差點沒能辨識出來。

“……南,南弦?”司辰艱難地念出了對方的名字。

他看不到此時南弦兩眼猩紅的模樣,卻能知曉對方心情並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