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我想想啊……”外婆扶了扶老花鏡,思索道,“也就十來年前把,有個高中校服的男孩子,長得也是跟你一樣眉清目秀的,拿了一張紙,紙上畫的就是我孫女兒啊,還問我認不認識她。”

徐風心下明瞭了,抬頭笑道:“那您怎麼回答的?”

“我肯定得說不認識啊!當時我外孫女兒才念初中呢,跟男孩子攪和到一處有啥好處……”

外婆叨叨叨,說了兩句,提著東西進屋了。

徐風似笑非笑的,放了火鉗子,走水槽邊。

梁春雨正在洗小青菜,腰部冷不防被一雙胳膊圈住,掂起來抱去屋後面一棵大榆樹下。

她嚇一跳:“你幹嘛?”

“小春,”徐風俯身在她耳邊,“你自己說你是不是壞,上次我跟你說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吧,你還不告訴我。”

“我怎麼了,你說什麼?”梁春雨不明所以。

“我跟你說過我高中被打的事兒,你那時候就知道了吧?”徐風重複了一遍,又自言自語:“不行,你得給我個解釋,到底為什麼打我?要不我白挨這頓打了。”

梁春雨明白了:“你先放我下來,我跟你解釋。”

徐風想了想,舉臂將她放在了大榆樹最低的一個樹杈上,手臂一左一右攔住她:“坐這兒交代吧。”

這下樑春雨居高臨下,比徐風高出不少了。

她坐在樹杈上:“當時我們都認錯人了……”

前因後果講了一遍,最後還加了一句:“我是去勸架的。沒有打你。”

徐風都委屈笑了,鬆了胳膊拍她頭:“那還不是你?一上來就矇住我眼睛,要不然我能束手就擒?”

梁春雨也知道自己對不起他,沒吭聲,躲他的手,躲來躲去臉蛋被徐風捧住了,他一捏她的臉:“怎麼那麼早就見過的?……我那時候真的氣了好久……又找不到人。”

梁春雨見他一副受氣包有苦說不出的表情,不知怎麼,臉上一崩,笑了出來。

第一次以這種角度打量他。

目之所及,郎朗的眉目,臉龐俊逸,像一汪清潭,一點一滴都像打磨過,負氣含靈。

這麼善良溫柔的大男生,再過十年,二十年,那時候他會渴望什麼?還會像現在這樣,像一捧清泉,雲布雨潤,周邊是森森的草木?

如果他變了,會變成怎樣的人?

石板路上有人悠遊自在,烈陽穿過濃蔭,透明的光斑打在徐風的手臂上,像一塊金黃的胎記。

梁春雨看著,有點發怔,不由自主抬手在上面抹了兩下,沒抹掉,徐風輕拍她的腦袋:“傻了不是?”

她緩緩抬頭,徐風見她盯著自己若有所思,眼裡是天真的迷幻與朦朧,漸漸靠近她的臉,天真地問:“為什麼這麼看我?”

梁春雨眼珠甫一動,對準徐風眼中黑漆兩點,徐風便再往前,頭一抬,貼住她的唇,碰了碰。

這時她毫不費力地看到他清澈的雙眼,望著,就有點不似真的,有霧有雨,心中細流涓涓,水聲不止。

薄翅觸春水,秋風拂玉面。

重重的緣,層層地解,一夢過十年。

一頓午飯吃完已經午後一點,外婆坐沙發裡看劇,大約是某個女配使個毒計迫害了女主,女主非得離開男主不可,外婆沒看懂,徐風在旁邊給外婆分步驟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