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風目光轉去梁春雨那邊,拉她的手往裡:“咱們快走。”

不遠處搭了個臺,頂上的射燈轉過來射轉去,強度不小,蠻刺眼的。

有個店鋪外面掛了個木架,上面掛各色墨鏡,徐風順手解了一副架在梁春雨鼻樑上,彎腰看了看,覺得還不錯:“擋光,戴著吧。”

徐風這混跡商場的,免不了好奇心重,但凡看見個賣玉器賣古董賣珍珠的都圍觀一下,速度比較慢,漸漸地變成梁春雨在前邊拉著他。

緊一下縱一下,徐風停在一個賣瓷器的店鋪前,瞧著琳琅滿目,順手揀了一個細頸的花口瓶,低頭端詳。

梁春雨腳步無意識向前,把手放開了。

徐風右手舉著瓶子打量,左手倏忽空了,低頭往左下方看,再抬頭,眼疾手快又把梁春雨牽了回來。

梁春雨正往前呢,一下子被他弄回來還有點發懵。

賣瓷器的老闆娘看著這一對兒“撲哧”笑了:“姑娘,這兒人多,你可別走著走著把你男朋友丟了。”

“沒錯,”徐風眼睛還在瓷瓶上,唇角勾起應和了一句:“你這是說丟就丟啊小春,不值得信任。”

梁春雨解釋:“我以為你在我後面。”

徐風放下瓶子,又揀了個碗:“不信你。”

梁春雨:“……。”

老闆娘掩著嘴笑。

一排集市快到盡頭,前面的人群空隙拉開了,徐風半推半攬地帶著梁春雨走到一個鋪子前。

梁春雨戴著墨鏡,擋光是擋光,可是走得有些慢,都是徐風在帶路。

轉彎處的鋪子裡有兩人老人站在寫字臺前,臺面上鋪了張白布,他們拿毛筆蘸水在上面寫字,那布上塗了特殊的塗料,遇水變色,待水幹了,字跡就消失了。

徐風看得挺有趣,拿了掛在筆架上試寫的毛筆蘸水,也寫。

旁邊一個正在寫的老人瞥了一眼,笑笑又回過頭:“小夥子,字兒寫得不錯。”

“您抬舉了,”徐風沒抬頭,寫完最後一行,“替我爸試試。”

老闆是個戴眼鏡的胖子,眼睛不時瞄一瞄站在店鋪門口的梁春雨,看她幾乎沒有動作,心下有些瞭然。

最後一個字寫完,第一行的水幹了,沒什麼痕跡,徐風覺得可以,抬頭問老闆:“老闆,多少錢,買一卷。”

“300,”胖子老闆笑呵呵道,“別嫌貴啊,狼毫筆和筆架都是配好的,再送本千字文。”

徐風點頭:“拿套新的吧。”

“好嘞,”老闆面上一喜,看了一眼站在店鋪門口的梁春雨,緊忙推薦,“我這兒還有盲人寫字本,您要不給您女朋友買一套?”

徐風動作頓住了:“什麼?”

老闆以為徐風發怒了,面色一凝,有點瑟縮:“我剛看見你按著她肩膀走過來……”

徐風望向梁春雨。

梁春雨站在臺階上,正望著不遠處的空地,她那個姿勢應該已經持續好一會兒了,配上那副遮光的圓片小墨鏡,還真有點麼像。

徐風“呵”地笑了,“小春!”

梁春雨詢聲望過來,摘了墨鏡走進店鋪。

老闆一個靈醒,這姑娘裝瞎子咋這麼像!

徐風按著梁春雨的肩膀跟老闆說:“你搞錯了,我女朋友看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