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風有些走神。

怎麼就出現得這麼猝不及防,且每一次,說話,開車,等人,幹任何事情都全神貫注。

“總監,你聽見我說話了嗎?”製片人在電話裡大聲問。

徐風回過神,走遠了一點,將事情交代完。

然後他又坐回修車鋪角落的塑膠凳上,梁春雨就在他斜對面,低頭聚精會神,手上動作不停,沒有看見他。

徐風背靠著白牆,雙腿一前一後微微錯開,眼神望著斜對面,並沒有出聲。

手機被他夾在手指間左右翻動,一下一下。

期間梁春雨直起身去鐵架子上翻了什麼東西,揀了一把扭力扳和一個壓力表,低頭除錯。

外面總檢的小哥走進修車鋪,對老闆喊了句:“好了”。

老闆正忙著,從支起的車蓋後探頭大聲叫道:“小春,外面的車子修好了,你給客人對一下工單結賬。”

鐵架前的梁春雨應了聲,抬起頭往四周看,見到了徐風。

呆愣著與徐風對視了幾秒。

“徐總監。”禮貌的春雨回過神後打招呼了。

車鋪的老闆停下動作了,看著兩人:“小春,你們認識啊?”

“嗯,是我公司老闆的朋友。”

“喔,這樣啊。”車鋪老闆忙對著徐風笑了一下,“你好你好,我是小春叔叔。”

徐風淡笑了下點頭:“你好。”

梁春雨把手上烏漆嘛黑的手套扒下來放一邊,走到一個櫃臺前。

徐風跟過去。

她出了很多汗。黑t領口處已經打濕,現在是五月初,半熱不熱的天氣,與她彷彿已經置身酷暑,格外容易出汗。

梁春雨從木桌左上角的一個小鐵盒裡找到把鑰匙,插進鎖孔轉了幾圈,拉開抽屜從裡面找出了一疊工單刷刷刷翻起來。

脖頸處尾端短短的頭發已經潮了,貼著一層細細的濕漉漉的汗毛,後脖領還有一道不知道哪裡蹭來的灰印子,黑t的後領濕了一半,顏色深,並不明顯。

梁春雨短發蓬鬆,最裡面的一層因為出汗而粘在雪白的面板上,低著頭的時候,蓬鬆的發頂垂下幾縷,搭在額頭。。

徐風望著隨她呼吸微微闔動的輪廓,目光有些不自覺地怔。

她忽然抬起熱得微微發紅的臉,四目相對,她笑了下,複又低下頭。

徐風垂下眼,心跳有些快了。

梁春雨的手往外一抽,手裡一張單子。

“多少錢?”徐風在她身後問道。

梁春雨核對了一下:“368。”

車鋪老闆在另一邊喊道:“小春,300夠了。”

“不用這麼客氣,沒事。”徐風已經摸出錢夾,四張小粉紅按在臺子上。

梁春雨想了想,轉開收銀的小抽屜鑰匙,找了一張50元的票子,連著車鑰匙一同交給徐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