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幾天,判案的日子終是來了。天氣倒難得暖和了些,楚傾看著鏡中的自己,眸色有些陰沉,想著今日,便能塵埃落定了吧……

她早上一出醉春樓,就見高洋負手站在門口等他,清晨的陽光照在他身上,明明和煦卻隱隱顯得有些孤寂。他沖她笑了笑,她也並未說什麼,只是徑自跟在了高洋身後。

許是今日斷案的緣由,一路上兩人的氣氛沉寂至極,直到刑部門口,高洋才過身側顏透著些無奈,低聲說了句話,

“傾兒……你信我麼?”

楚傾這才看向他,眸子裡並沒有吃驚或遲疑,只是淡漠的看著他,

“進去吧。”

高洋看見楚傾說完這句話就踏進了門口。他依舊怔怔的站在原地,似在咀嚼著她這句話的意思,許久,他才無奈笑了笑。她信也好,不信也罷,他做的都只為她……

大堂內極為寂靜,有些壓的人喘不過氣,楚傾只是站在角落裡,冷冷的看著堂內的諸位。

今日的案子,旁人百姓不得圍觀,而大堂裡站的,也是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三皇子高晟,最近被提拔的禮部侍郎齊儒,大將軍沈宸鈺,還有幾個正二品的文官,甚至完顏鐵倚玉和完顏鐵都願來湊個熱鬧。

刑部侍郎之上的位置,皇帝正襟危坐,才過了一月,他已蒼老了許多,對於高甯,他是極為偏心的,可此時高甯英年早逝,即使葉初陽死了,他卻依舊無法釋懷。也許是人老了,越發捨不得什麼人說走就走,說丟就丟。

“父皇!”

聽到高洋的聲音,皇帝緩了緩神,他擺了擺手,算作允許高洋開始了。

得了命令,高洋朗聲喚了堂外的人進來,只見被拿上來的,是一支沾著鮮血的箭羽,在場的文官都有些閃躲,因為即使血已幹涸,但隔著老遠卻似乎依舊能聞到那股血腥的氣味。

高洋卻臉色自若,拿起了箭羽,看向沈宸鈺,楚傾看著他,她從不知以前那個文弱溫潤的高洋現在竟是如此模樣了。

“不知沈將軍當日看見的葉家家主身上兇器,可是這種箭羽?”

沈宸鈺看了他一眼,點頭答是,

“就是柳葉箭無疑……”

高洋卻搖了搖頭,神色有些陰冷,

“沈將軍,你看清楚,這支箭,可是柳葉箭?”

沈宸鈺有些疑惑,但還是接過了箭羽,仔細看了看,突然間看向了高洋,

“這是……點鋼箭!”

高洋點了點頭,隨即回到大堂中央,直直的跪了下去,

“父皇,大哥身上的箭羽,因外形形似柳葉箭而被誤認,但現今大哥已入葬,這箭羽也重見天日,其上的兩個倒鈎雖小,但不難看出,這是點鋼箭!”

眾人都不敢說話,皇帝的臉色也越發不好。今日他來只是想了結了這樁事,若不是高洋百般懇求,他也斷不會重申此案,畢竟葉初陽是真兇,是他早已認定了的。

“兒臣懇請父皇,還葉府,還葉初陽一個清白!”

“二哥!不過是支箭羽罷了,說不定這點鋼箭也是他的……”

高晟的話令高洋的臉色更加陰寒,他站起身,輕輕勾了勾唇角,

“除了箭羽,我還有事要說……”

高洋的眸子就那麼幽深的盯著高晟,倒真讓他有些沒了底氣,只見高洋轉過頭,看向上首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