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離開醉春樓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高洋問她要不要等舒禹醒來,她只是搖了搖頭,轉身出了房間。

天未亮,醉春樓內也是出奇的安靜,行至門口,楚傾才頓住了腳步,

“有他的訊息,告訴我。”

高洋的臉色因一夜未睡略顯蒼白,但還是勾起了薄唇,努力對楚傾笑了笑,

“好,你累了一夜,回去休息吧……”

楚傾答應了一聲,看了眼二樓的房間,才轉身離開,他終於緩緩舒了一口氣,但看著楚傾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楚傾回到楚府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光景,一家子護院小廝在院裡頭侯著,楚澤沉著臉正在上首吩咐著一撥人去城東,一撥人去城西。看見楚傾自大門進來,他怔了怔,臉色卻越發不好了。

楚澤一停頓,滿院子的人都看向楚傾,誰都怯生生的看著她,無人說話。

她並未有什麼表情,雖疲乏至極,但還是努力往楚澤的方向走去,楚澤或許覺得家醜不可外揚,率先遣散了眾人……

“給爹請安……”

“你真是我的好女兒啊!啊?”

“……”

“你去哪了!”

楚傾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蒼白的嘴唇抿了抿,語氣輕緩,

“透氣……”

“你一夜未歸!原來這一大早的,還來這麼糊弄我麼!”

“……”

楚澤深吸了一口氣,忍住怒意,

“今日我就把話跟你說明白,葉家倒了,婚事自然也就沒了,你就別再起什麼禍端了!”

楚傾並未說話,幽深的眸子望著他的,似想要看透楚澤一般。她想問他,對他而言,世上除了有用之人與無用之人兩種之外是不是再無其他……無用之人他就能棄之敝履,就如現在的葉初陽…和幾年前的自己。

“你就算不為自己,也為這全府上下幾百人的身家性命啊……”

“我知道了……”

又是這個說辭,楚傾覺得有些可笑,說完就不再看楚澤,徑自往傾塵閣走去。楚澤雖有些放心,但還是面色凝重,開始吩咐著幾個下人守在傾塵閣的什麼位置,哪裡應該加強防備。

門後的李霜偷偷瞅著這一幕,不覺勾起了唇角,

“甭說這婚事黃了,這葉家……也是完了……”

想起葉初陽,一旁的楚蘭眸色有些複雜,這件事她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想到他生死未蔔,前路未知,她如何也笑不出來。

李霜似看透了她的心思,開始低聲安慰,

“蘭兒,生死有命,你既已嫁給了高晟,就……”

“娘……您別說了,我明白!”

楚蘭的突然打斷讓李霜點了點頭,心想著明擺的事,楚蘭不會那麼不聰明。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對於自己來說,葉初陽意味著什麼……

????

一日……三日……五日,日子一天天過去,這件事對鄴城的影響並未隨時間淡去,楚傾每日在傾塵閣裡,就守著窗前的那口窗子,有時一盯就是幾個時辰,她想葉初陽能如以前一樣翻過窗子,她想葉初陽能親自跟她說一句他沒事……為了不經歷幾夜前的失望,她沒再出去。

高洋已兩日未曾來信了,而對於外面的情況,她只能靠靈兒的打探得知。聽說有人告知官府曾在城外看見過他,聽說高洋被委派負責此事,將犯人繩之以法,聽說……

這日信鴿停在窗邊時,楚傾小心翼翼的開啟,只見信上潦草的寫著“速來刑部大牢!”

楚傾未作停頓,出了傾塵閣,因這幾日的悠閑日子,護衛們也有所懈怠,楚傾一路都是能躲就躲,飛快的逃離了左丞府。

穿過熙熙攘攘的鬧市,楚傾額上滲出了汗珠,幾縷碎發也粘在了臉上。但想著刑部大牢這幾個字,她完全不敢放慢腳步。直到看見高洋一身月白華服站在刑部門口,楚傾才頓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