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船上,葉初陽處理著身上的傷口,動作不急不緩。楚傾在一旁看著銅盆內的變成紅色的清水,默默轉移了視線。

察覺到她的動作,葉初陽將身上的裡衫攏了攏,遮住了身上的傷痕,笑看著她,

“傾傾又不是沒見過,今日怎麼了?”

楚傾看他一副調笑的樣子,就知道他又在拿她打趣,她不去看斑駁血跡,蹙眉望著他,

“你的傷,不要緊吧……”

葉初陽撐著下巴,不滿的看著站的離自己老遠的楚傾,

“不要緊,”話到一半,葉初陽笑意更濃,“不過,就要勞煩傾傾照顧為夫了……”

楚傾知道他的沒臉沒皮,俯身將紗布收拾起來,複又看向他,

“知道了……”

“老爺夫人,晚膳送來了!”

楚傾這才看向門外,他們這百餘人自稱是過路的商人,喬裝打扮了一番才上了船,在岸邊的幾艘客船都被佔滿了。

船伕雖疑惑這兵荒馬亂的怎麼還有這麼大的商隊過路,但看到遞出來的大把銀票,就什麼顧慮都沒有了。

但楚傾至今都無法適應老爺夫人的稱呼,每每聽到,總會無意識的愣一下。

此時也是,她反應了一會,才去開了門,將晚膳端了進來。那小廝一直偷偷往房裡望著,直到察覺到楚傾漸冷的臉色,才顯露幾分恭維的笑,垂著身子退了下去。

回來看到葉初陽調笑的意味,她臉色又不自覺紅了紅,

“你還笑!”

“夫人這是……”

“還不是你剛開始說什麼夫人夫人的……”

“有什麼不對嗎?”

“……”

楚傾被他理所當然的樣子堵的說不出話來,只能將晚膳端到他眼前,

“吃飯!”

“是,夫人。”

“……”

不知不覺,船已行了一日,一路上倒是一直順風順水,沒出過什麼差錯。

楚傾第二日早早地去看了繁蕪,只待了片刻,就匆匆趕了回去。

只因葉初陽說是受了傷,日子過得倒是比誰都好,偶爾耍耍流氓,楚傾也不能拿他怎麼樣,反而親自端茶喂藥。所以即使離開片刻,楚傾都有一種擅離職守的感覺。

推開房門,楚傾見他站在窗邊望著外面的江水,不知在想著什麼。江面風大,吹起了他未束起的長發與一身薄薄的衣衫。

她忙走到窗邊,將窗子關上之後才抬眸看他,

“你傷還沒好,不能這麼吹風。”

葉初陽緩緩收回了思緒,墨色的眸子望了她許久,緩緩摸了摸她的發。”

看到他突然這麼一本正經的樣子,楚傾抿了抿唇,並未說話,

他又停頓了許久,才一字一頓的開口,

“我們,要回鄴城了……”

“……”

楚傾臉上並無絲毫的訝異與不安,只是沉默。正因如此,葉初陽言語沒了輪次,

“你聽我說,現今戰事塵埃落定,雙方兩敗俱傷,我隱在鄴城,畢竟是有利的……”

他看著楚傾沉默的樣子,臉上越發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