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儀答應救繁蕪之後,楚傾在繁蕪身旁守了一日有餘,終於見他睫毛抖動,微微睜開了眸子,

“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繁蕪靜靜地看著她,即使面上的薄紗不知何時掉落,他也並不在意,只是勾起了唇角,緩緩搖了搖頭。

他雖與楚傾相識不久,但也知道她不是個會噓寒問暖的人,此刻看見她如此擔心的樣子。他竟有些不知如何反應。

“先把藥吃了。”

繁蕪被她扶起,倚靠在榻上,然後伸出素白的手,將楚傾手中的藥碗端了過去。

“楚姑娘,不必為我做這些。我自己來。”

楚傾並未阻攔,疲累的臉上無什麼表情,繁蕪餘光觸及她的眼神,暗暗垂下了眸子,

“那人的條件,你不該答應。”

楚傾故作輕松的笑了笑,抬頭看向繁蕪,

“他要我不回兗州,不回就是了,況且我也沒那麼大本事自己……”

“是我連累你了。”

繁蕪打斷她的話,拿著碗的手不斷用力,長睫掩下了眸子裡的歉意與傷懷。

“是我連累你才對……”

繁蕪搖了搖頭,語氣和緩,

“本想為姑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現如今看來,反而為你添了麻煩。”

楚傾蹙了蹙眉,不想在聽繁蕪客套的話,所以並未回應。她隨即將落在床榻邊的薄紗隨手遞給了他,

“繁蕪,等你傷好了,就離開吧。”

繁蕪愣了愣神,並未急著帶上,他似乎沒想過楚傾會在此時對他說這樣的話,

“楚姑娘是在嫌棄我麼?”

楚傾剛想反駁,但看到繁蕪臉上調笑的意味,楚傾才放下心來,

“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

繁蕪緩緩帶上了面紗,唇角的弧度並未讓楚傾看見,

“既然姑娘不嫌棄,奴家就跟定你了。”

楚傾幽深的眸子裡波瀾不驚,她不知道他是否明白隨她走下去的後果是什麼。梁州,於這五千將士與他們而言,是地獄……

“嘖,這剛醒,就又你儂我儂的了?”

徐儀推開門,言語間滿是調笑,一身深藍色暗紋的華服襯得整個人與戎甲時不太相同。

兩人齊齊看向他,他卻並未不自在,直接坐到了床榻之前,

“不想走就跟著,多你一個不多!”

繁蕪蹙了蹙眉,實在不想與此人說話。還是楚傾悠悠的轉過頭,

“還要多謝將軍救了他一命呢……”

徐儀自然聽的出楚傾陰沉的語氣,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楚姑娘識時務……”

“徐將軍若沒什麼事,就先出去吧。”

“我這才剛來……”

楚傾猛然攥住他的衣領,不顧及繁蕪在場,暗啞出聲,

“你可以若無其事,我不能!徐儀,今時之事,我記下了!”

他如此設計暗算,傷了繁蕪,不擇手段,日後她若活著,必為此事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