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以後進入高二下半學期,課程比以往緊張得多,市一中的課業進度又一向比較快,常常是剛記完上節課的筆記,下節課的老師已經進了教室開始發隨堂測的試卷。

在這樣的高強度複習下,大家很快就成為了題海中的刷題機器,課間操的時候偶爾聽起樓下高一的學妹說到學校籃球隊換了隊長,文嘉樂才恍然大悟,連顧鵬都放棄了球隊專攻學習,這種提前到來的緊迫感,讓文嘉樂這樣學習向來不太費勁的人都感到了難得的壓力。

蔣明卓也不去打球了,上學的日子裡每天的課程排得滿滿當當,放學回家的路上兩個人並排走在一起也都累得不想說話,但是文嘉樂很享受這種無言的默契,他知道蔣明卓也很享受。

很多次文嘉樂踩在路邊石上搖搖晃晃跳來跳去的時候,他都能感覺到蔣明卓的目光注視著他,在他快要掉下來的時候,還可以放心大膽地倒進蔣明卓的臂彎裡。

文嘉:“好開心啊!我好幸福!”

蔣明卓揉了一把文嘉樂的腦袋,“是不是又傻了?”

文嘉樂捂著腦袋看向蔣明卓,蔣明卓的頭發依然是短短的板寸,春暖花開的日子裡他戴了:“你好帥啊!”

蔣明卓樂不可支,問他:“就這麼喜歡我?”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懂什麼!”文嘉樂害羞起來,過了一會兒又小聲說:“你剛轉過來第一天,我就覺得你帥。”

蔣明卓憋著笑說:“那倒是我不對了,我剛來的第一天就注意到有個小男孩在辦公室裡罰站挨批。”

文嘉樂羞愧難當,“啊!你怎麼還記得!我的丟臉時刻你快忘掉忘掉!”

蔣明卓存心要逗他,壞笑著說:“你忘了?我是學霸,學霸的記性很好的,這才不到一年的事情,我怎麼能忘記呢?”

文嘉樂歪著腦袋反問:“才不到一年嗎?”他反問蔣明卓:“咱倆認識才幾天啊我就跟你談戀愛了,我是不是太草率了?”

蔣明卓一把摟住文嘉:“草率什麼草率,被我親一下就已經蓋了章了,沒有你反省的機會了!”

三月中旬的時候公佈了之前的地理競賽成績,蔣明卓和文嘉樂雙雙奪得市級銀獎,兩個人都十分滿足,畢竟奪得金獎的一般都是專業地理班,還要去參加全國的比賽。

拿到獎了就是開心的事情,董老師又找他們談話,言下之意是希望他們趁熱打鐵,藉著這股勁頭,能多多參加各類競賽,不僅給班級學校爭光,明年高考的保送名額也會給自己加分不少。

從董老師的辦公室出來,文嘉樂和蔣明卓罕見地都有些沉默,高考,說起來還有一年,可想一想居然也近在眼前。蔣明卓一直沒問過文嘉樂想去什麼學校,但他心裡總覺得兩個人走到哪都會在一起。

可董老師既然提到這個話題,蔣明卓的心裡就翻江倒海,他忍了又忍,在吃完午飯以後拉著文嘉樂說:“咱倆去操場上散散步。”

到了操場上,蔣明卓先開口說:“文嘉到高考保送的事情,你有什麼想法麼?你將來想去什麼學校?”

要說目標學校是什麼,文嘉樂真的有點茫然,他爸爸常年在國外,姚老師跟他聊天講話的時候,也流露出讓他去國外的意思,但是文嘉樂把雅思考試一拖再拖,前幾年說自己還小離高考還早,跟蔣明卓談戀愛以後就打哈哈說自己學習太忙抽不出複習雅思的時間。

國內的學校只要文嘉樂以現在的程度保持到高考,考一所名校應該不成問題,但是文嘉樂是個及時行樂不想那麼多的性格,他很少費腦筋想這些,所以蔣明卓提起來的時候,他的表情很茫然。

蔣明卓只好又換了個問題,問他:“那你想學什麼專業?”為了以防萬一,蔣明卓問完這句話就趕緊說:“不許說想去給你明星哥哥當經紀人!你得說點切合實際的!”

文嘉樂氣得哼哼:“我當經紀人怎麼不切合實際了?”他翻了個白眼兒,說:“再說了,我根本沒說我要給他當經紀人,我明明是說我要給他寫歌填詞。”

蔣明卓兩眼一黑,自嘲道:“行,文嘉樂還挺有想法,那行吧,去吧去吧,男朋友真是白眼狼啊,養不熟。”

文嘉樂見好就收,繞著他親愛的男朋友轉了一個圈兒,捧著臉說:“那男朋友先說吧,白眼狼參考一下。”

文嘉樂說這話的意思就是想跟著蔣明卓的選擇走了,蔣明卓突然感到重任在肩,一顆心變得沉甸甸的。

在蔣明卓原本的人生計劃裡,他是不會選文科的,但因為跟自家老爹慪氣任性,投身文科門下,蔣明卓倒也還算如魚得水。以他的基礎,經濟金融法律,都在他的興趣範圍內,但是這種嚴謹枯燥的學科,可能並不適合文嘉樂。

蔣明卓在這一刻突然愣住了,他想,那文嘉樂適合什麼呢?適合一直這樣嬌憨傻氣地被自己揉揉捏捏嗎?文嘉樂又不是隨時揣在他口袋裡的玩具,任由他支配控制。

蔣明卓對自己強烈的掌控欲很是反感,他搓了搓臉,抬起頭看著太陽,說:“你不用顧及我,你自己對什麼感興趣就去學什麼。”

文嘉樂鼓著臉皺著眉想了一會兒,但是腦袋裡亂糟糟的,到了思索人生大事的時候,他總是這樣拿不定主意,於是他說:“那我慢慢考慮吧,我現在還沒有想好。”

蔣明卓只好順著他的性子來:“那你得把這個放在心上,畢竟是要學四年的專業,好好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