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明卓把文嘉樂的褲腿撩起來,看見文嘉樂的腳踝確實有點紅,他穿的襪子短,可這雙鞋是粘扣帶的,刺毛那一面在腳踝磨了一天,這會兒已經紅了一片。

文嘉樂很白,小腿也白,細長細長的一截被蔣明卓捧在手裡,滑溜溜的,他還在哼哼唧唧地裝著喊疼,蔣明卓便試探著捏了兩下,問他:“是不是這裡痛?”

文嘉樂正趴在膝蓋上咬著下唇看他,兩個人眼睛一對上,文嘉樂心虛,自己先飛快地眨巴了幾下眼睛,說:“是是是,可痛了。”

蔣明卓便笑了一下,緩慢有力地揉按文嘉樂的腿肚子,文嘉樂又沒什麼腿毛,摸著跟一截藕似的,蔣明卓按了幾下,文嘉樂就開始挪,嘴裡又開始哼唧:“好癢啊……”

顧鵬站在旁邊看著,忽然覺得這兩人的氛圍自己根本插不進去。他認識文嘉樂的時間也不算短了,文嘉樂年紀小,以前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雖然也活潑鬧騰,卻沒有像跟蔣明卓在一起的時候這樣。

這種感覺在顧鵬看來怎麼說呢?文嘉樂彷彿很依賴蔣明卓,蔣明卓也很寵他,但是又沒有,蔣明卓像在球場上嚴肅起來文嘉樂也不敢多嘴,文嘉樂撲騰著跟蔣明卓拌嘴的樣子,顧鵬也從來沒見過。

於是顧鵬只好咳了一聲,說:“樂樂,要緊嗎?要不今天就算了,你回家推點紅花油。”

文嘉:“好啊好啊,那就回家吧,走吧!”

蔣明卓把文嘉樂的褲子從膝蓋放下來,站起身說:“你先回吧,我跟樂樂早晨還去了趟圖書館,要去圖書館收拾東西呢。”

顧鵬也沒想著再跟他倆待一起,揮揮手跟他們告別之後就走了。文嘉樂還在假裝腿疼,他扒著蔣明卓的胳膊站起來說:“你剛才為什麼要騙顧鵬啊?咱們的東西不都存到外邊了?”

蔣明卓就陪著他演戲,攙著他的胳膊摟著他的腰往外走,說:“你不是腿傷著了,也騎不成車了,那肯定得我們倆帶你回去,他為了耍酷騎了輛死飛來,留著也沒用啊,你覺得那車能帶人嗎?”

文嘉樂心想那你的車也不能帶人啊,但他不能得罪蔣明卓,於是笑嘻嘻道:“你想的還挺周全啊。”

蔣明卓這會兒勁又上來了,想到文嘉樂剛才被顧鵬扭來扭去不知道動彈就一陣生氣,也沒搭理文嘉樂這不走心的恭維,文嘉樂也不在意他到底理沒理自己,反正今天已經逃出魔掌,這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取了包以後兩個人走到車跟前,蔣明卓拍拍前槓,說:“你就坐這兒,你要現在爬上來還是自己跳上來?”

文嘉:“你這不是難為我嗎?就算腿不受傷也跳不上來吧。”

蔣明卓搖搖頭,自己先跨到車座上,扭頭道:“行了,上來吧。”

他左手鬆開,文嘉樂一走過來,蔣明卓就一把把他拉到了前槓上,文嘉樂縮成一小團,像是藏在蔣明卓的懷裡,蔣明卓的聲音緊緊地貼著他的頭皮和臉頰。蔣明卓說:“坐好了,咱們出發。”

文嘉樂閉上了眼睛,單車飛速前行時帶起的呼呼風聲掠過他的耳邊,呼呼作響。蔣明卓根本不用低頭就能看見文嘉樂乖巧地坐在前面,甚至於,只要自己一低頭,就像是能親到文嘉樂溫軟的發旋。

文嘉樂頭發很多,軟軟蓬蓬的,也不知道用的什麼洗發水,帶著果木清香,慢悠悠一點點往蔣明卓鼻子裡躥。

文嘉樂的眼睛閉得很緊,他聽見蔣明卓的呼吸有節奏地在自己耳邊環繞,蔣明卓的胸膛蹭著他的左肩,呼吸聲緩慢地傳進他的心口,撲通撲通,連自己的心跳也加速了。

於是文嘉樂趕緊抓了把蔣明卓的手臂,說:“慢……慢點兒,我有點害怕。”

蔣明卓低聲笑了,用另一隻手帶著文嘉:“別怕,我技術好著呢。你不相信我啊?”

風帶起文嘉樂的頭發,慢悠悠在蔣明卓下巴和鼻尖掃來掃去,蔣明卓伸手摸了把文嘉樂的腦袋,車子晃了一下,嚇得文嘉樂趕緊抓住蔣明卓的胳膊,他顫顫巍巍說:“要不……要不我打車回去吧,好危險啊!”

蔣明卓有心逗他,說:“這好位置就是給你留的,你就坐著吧!”

文嘉:“可是我屁股好痛!坐這兒太硌了!”

蔣明卓哈哈大笑,“真有這麼硌嗎?豌豆公主?”

文嘉:“你過來試試你也是豌豆公主。”

蔣明卓怕真把他硌壞了,於是停下來把文嘉:“行,公主說要搭車咱們就搭車,都聽豌豆公主的。”

文嘉樂這會兒腿也不疼了,翻了個白眼的同時,用他得瑟了一天的新鞋給蔣明卓屁股上來了一腳。

週一來上課,文嘉樂腿也不疼了屁股也不痛了,又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班上開始調分組,蔣明卓已經把桌子挪到了講臺底下的第四組,見文嘉:“坐在中間我有點兒太高了,要不咱們往後坐坐,你自己看你能不能看到。”

文嘉樂求之不得,要知道他從上學開始就沒坐過後邊兒,立刻猛點頭說:“好呀好呀拿咱們坐後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