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嘉樂補作業補得手痠,一整天都翹著自己的手指頭觀測,生怕寫作業把手給寫斷了似的。蔣明卓扭頭看他一眼,就看到文嘉樂像做實驗一樣玩手。

正看著呢,“啪”的一聲,文嘉樂手上一痛,就看見蔣明卓手裡拿個直尺敲了下文嘉樂手背:“幹嘛呢?”

文嘉樂捂住自己的手背,踩了蔣明卓一腳:“你幹嘛呢!”

蔣明卓俯下身擦幹淨自己的鞋,說:“文嘉樂,你手上能看出來花啊?”

文嘉樂伸著手在蔣明卓面前晃了一眼,洋洋得意道:“對啊,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

文嘉話,蔣明卓就打斷了他,他低聲說:“老師在看你。”

新班級的政治老師是個每天穿黑色職業套裝戴黑框眼鏡的短發女魔頭,文嘉樂悄悄斜眼朝講臺那邊瞄了一眼,女魔頭的眼刀正像武俠劇裡不要錢的暗器似的往文嘉樂頭上砸。

文嘉樂趕緊低下頭,倒吸一口涼氣,說:“這座位也太不適合我了,我覺得我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萬惡的黨國眼前,我黨地下人士岌岌可危。”

蔣明卓簡直要笑出聲了,文嘉樂可能真的有多動症,他安靜了沒一會兒又開始幹別的,新發的教科書上都是大片大片的空白,文嘉樂假裝一本正經地在聽課,時不時就低頭記兩筆筆記,蔣明卓以為他改邪歸正了,斜著眼睛一看,文嘉樂在書本右下角畫了幅政治老師的人像。

文嘉樂的筆記記得很快,雖然一邊畫畫一邊記,但是蔣明卓掃了一眼,發現該記的重點文嘉樂居然沒有漏掉的,他字寫得很快很潦草,跟他小朋友的樣貌看著極為不符,看著灑脫利落,非常好看。

他的畫倒是跟他的氣質很像,嚴肅的女魔頭被文嘉樂畫得鏡框圓圓臉也圓圓,一點也不兇,反倒是憨態可掬。

發現蔣明卓在偷看他,文嘉樂大方地把書朝蔣明卓那邊推了推,抬頭挺胸坐得特別端正,一副坐等表揚小紅花的樣子。

蔣明卓拿著筆在文嘉樂的畫底下寫了行字:“畫技嫻熟惟妙惟肖,該作品值得永久珍藏。”

文嘉樂收到蔣明卓推回來的書,低頭看了眼蔣大師的題字,低著頭吃吃笑起來。

笑著笑著文嘉樂感覺全班都安靜了,直覺讓文嘉樂知道大事不妙,他灰溜溜悄咪咪坐好,用一根手指一點一點把書往自己跟前拉,拉到一半政治老師就發話了:“文嘉樂,貨幣的本質是什麼?”

“一,一般等價物。”文嘉樂哆哆嗦嗦站起來,他心想自己真是倒黴,開學第一天就落在女魔頭的手上,以後可有的折騰了。

果然,女魔頭笑了一下,手裡拎著一根粉筆在手心裡扔來扔去,過了一會兒,說:“那你上來,把你書上的畫在黑板上給同學們展示一下。”

文嘉樂愣了。

不是戴眼鏡嗎?不是近視嗎?怎麼回事?我都坐在第四排了還能看見我書上的畫?文嘉樂腦袋裡一片混亂,可是老師都喊他了,他只好硬著頭皮上去,接過女魔頭手裡的粉筆。

文嘉樂磨磨蹭蹭在黑板前搗鼓半天,又低著頭把粉筆還給女魔頭,文嘉樂站在黑板面前,班上一看文嘉樂在黑板上的作品,鬨堂大笑。

文嘉樂寫了一行字:“老師,我錯了,讓我下去吧。”

蔣明卓快笑瘋了,全班就屬他笑得最誇張,只差站在桌子上蹦起來。文嘉樂一邊在講臺上給女魔頭低頭認錯,一邊用餘光掃射蔣明卓。都怪他,要不自己能被點名上臺丟臉嗎?新學期第一天就享受到vip至尊級別的丟臉待遇,文嘉樂內心已經給蔣明卓紮好了小人兒。

女魔頭估計也沒想到文嘉樂如此能屈能伸,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行了行了,回去吧,以後不許再在課堂上幹別的事。”

文嘉樂終於坐回座位上,一坐下他就踩了腳蔣明卓,蔣明卓倒吸一口涼氣,小聲說:“小人服了,不敢惹您這條漢子!”

文嘉樂哼了一聲,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