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這麼一大圈,蔣明卓還是沒有冷靜多少,反而越想越窩火,他冷冰冰地說:“誰跟你說我平時不愛發脾氣的?”

文嘉樂覺得蔣明卓又變回到上學期剛轉來時那副冷淡兇悍的樣子,這些日子的平易近人彷彿只是一場自作多情,他覺得有點難受,悶悶地說:“哦。知道了。”

因為自己的多管閑事還被蔣明卓懟了一句,文嘉樂也怪委屈的,他也不想跟蔣明卓在操場上曬太陽了,心想幹脆把他扔這兒得了,自己回去上課。剛準備開口,蔣明卓就說:“文嘉樂,陪我坐會兒吧。”

蔣明卓一向是對別人冷酷對他皮厚,還沒有主動示弱的時候,說出這句話,文嘉樂倒是拒絕不了,原本都打算走人了,這會兒又坐回操場的草地上。

“我真挺生氣的,文嘉樂,我覺得自己出力不討好。本來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兒對吧,從董老師到班上同學,都想借著籃球賽少上幾堂課多有點時間去玩,怎麼真到了做的時候就成我一個人的責任了?”

蔣明卓一邊說一邊恨恨地揪地上的草,文嘉樂心驚膽戰地看著,生怕他把這一片草地給薅禿了,他挑了個比較委婉的方式跟蔣明卓聊天:“那也許,是你的責任感過分強烈了呢?”

聽文嘉,蔣明卓猛地回頭瞪了文嘉樂一眼,文嘉樂被他的眼神嚇得立刻閉嘴,蔣明卓把手中的碎草一把扔了,說:“那我不還是為了能讓班級太丟臉嗎?不參賽是丟人,參賽了慘敗也是丟人,總之都很難做就是了!”

“可……可是,實際情況也的確不理想嘛!”文嘉樂在蔣明卓對面坐下,掰著手指頭跟蔣明卓分析:“你看,一共十個人,真正會打球的只有兩個人,其他人水平都不怎麼樣,我、李桐、孟睿睿又是一點兒都不會的。李桐和孟睿睿還都是從普通班考進重點班的,而且我在初中也沒見見過他們,應該還是從下面鄉鎮縣城的學校招進來的,很不容易,不想分心也能理解吧。”

蔣明卓煩躁地說:“那可以直接跟我說吧!為什麼要去給老師打小報告?這樣真的很沒意思!”

“那你這麼兇,誰敢跟你商量,你拉我進來的時候也沒徵求過我的意見啊!”文嘉樂小聲嘟囔道。

蔣明卓眉頭一豎,陰森森地問道:“你說什麼?”

“沒有沒有!”文嘉,李桐和孟睿睿也可能並不適合跟人溝通吧,就像你說的,一心讀書給讀傻了,你又那麼兇,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切!兔子什麼兔子!跟我吵架的那副嘴臉簡直像我賣了他家祖宅,只不過是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吧!”蔣明卓腦袋一揚,並不接受文嘉樂對兩位學霸的開脫,不過情緒卻已經好了很多,不再像剛才那樣時刻準備爆炸。

文嘉樂眼看著蔣明卓總算是冷靜下來一些,終於鬆口氣,見了這位大少爺兩次做刺頭兒了,每次都有新感覺,真是讓人頭大。

文嘉樂小心翼翼問他:“那大少爺,消氣了嗎?可以回去上課了嗎?”

蔣明卓白他一眼:“什麼大少爺,你是不是想被罰跑步?我現在手頭就只有你一個兵了,有的是時間訓練你,給我注意點兒!”

文嘉樂趕緊作揖求饒:“是是是,大教練,您捨得移駕了嗎?”他拉著蔣明卓的袖口鬧騰:“咱們還要上課呢,不能就這麼在外邊坐著呀!”

蔣明卓被他氣得沒脾氣,撐著他的肩膀站起來,抖摟掉身上的碎草渣,說:“上什麼上,半節課都過去了,回去也是要挨批,外面逛逛,走,請你吃飯。”

文嘉:“這不是請我吃飯,這是對我跟你拉心陪你逃課的補償。”

蔣明卓這次倒是沒反駁,任文嘉樂嘻嘻哈哈邀功請賞。還沒放學,當然不能大搖大擺從校門出去,蔣明卓拉著文嘉樂就往操場那邊的平房走。文嘉樂以為是剛才得意忘形了,蔣明卓要揍自己,磨磨蹭蹭不想動,蔣明卓使勁一拽,說:“磨蹭什麼呢?翻牆敢嗎?”

他沒等文嘉樂回話,興沖沖道:“上回顧鵬讓我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不懂大家幹嘛都在攝像頭拍得著的地方翻牆,那跟在教導處眼皮子底下有什麼區別,從這兒出去直接就是外邊兒了。”

文嘉樂的確是不會翻牆的。如果按照蔣明卓對於翻牆的定義來說。

蔣明卓把文嘉樂拉到平房的盡頭,跟學校的圍欄連線在一起,蔣明卓給文嘉樂指點了一下:“喏,你踩這兒,另一隻腳蹬牆上,然後腳上手上同時用力,手一撐腳一挪就上去了,懂了嗎?”

廢話,懂了能做到嗎?文嘉樂真的很想罵人。學校圍欄一共就兩格能踩的衡量,一個在腳邊,一個在文嘉樂胸口,他手上腳上要有那麼大的勁兒,還能每天被蔣明卓的訓練練到懷疑人生嗎?

更何況所謂的“手一撐腳一挪就上去了”就是要文嘉樂站在圍欄的最上邊然後一步跨到圍牆上去,這可太難為文嘉樂了。

蔣明卓看文嘉樂一臉為難,大義凜然英勇就義一般道:“得了得了,你往邊兒站點,我把你扶上去,你在圍欄那兒往邊上挪點趴著等我,我上去之後把你拉上去,行吧?”

文嘉樂覺得自己被蔣明卓半舉起來了,腰死死地被蔣明卓攥住,這讓文嘉樂在翻牆歷險記中很有安全感,他的兩只腳甚至輕輕撲騰了幾下,隨即就被蔣明卓按住,罵道:“別亂動,老實趴著。”

文嘉樂果然老老實實地趴在圍欄上,一副十分惜命的樣子,蔣明卓身手敏捷,很快就躥上房頂,他伸手去拉文嘉樂,文嘉樂慢悠悠地在圍欄上平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