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撐在景硯右肩側的左臂上,一條不規則的紅色正越洇越大。

景硯突地意識到了什麼,她死死盯著那條紅色,所有的旖旎、憤怒、燥熱霎時間皆都消失不見了。

“你的傷口……”傷口掙破了!

她怎麼忘了,宇文睿的心口上的傷一直都沒有痊癒。崩裂過一次,加之近來實屬多事之秋。逸王府出了事,北鄭那邊不安分,還有吉祥的事,以及今天太皇太后來坤泰宮的事。樁樁件件,只怕是,宇文睿根本就騰不出時間和心思去安心養傷。剛才的一番折騰,恐怕又牽扯了她的傷口。

景硯氣她胡鬧,又剋制不住心疼她。

而且,景硯發現,自從服過了浸了宇文睿心頭熱血的眠心湯,每每當宇文睿流血、或是難過之時,自己都會不不明原因地有所察覺,彷彿她與她從那時起,就建立了某種意義上的關聯。

就像此時,宇文睿傷口在流血,那裡又剛剛被……被自己的手指碰破,景硯彷彿也感同身受似的。

是啊!她的身體裡已經流淌著她的血了,她的痛,她豈會毫無察覺?

景硯眉頭緊蹙,她顧不得細想太多,忙撐起身體,想要喚人請安和郡主雲素君來給皇帝治傷。

心底裡,她也不禁喟嘆自己的命運:分明發生了這等……難以言說的事,卻還要著人替她療傷……這命啊!

可是,宇文睿卻冷著聲音打斷了她:“暫時,死不了!”

景硯的眉頭擰得更緊,剛剛平復了幾分的怒氣直撞腦門,心底裡的話便抑不住地衝口而出:“你是想流盡全身的血,讓我更心疼嗎?”

宇文睿強撐著手臂,不讓自己倒在景硯的身上壓痛了她,語聲更冷道:“是!”

景硯被她噎住,瞪大雙眼,一時語結。

宇文睿不依不饒道:“朕說了,朕寧願做流水,也不願做流沙!”

景硯聞言,下意識地攥緊了右掌。殷紅的血跡被她攥入掌心,更燙人了。

眼前的這人,還是那個她從小教養長大的孩子嗎?曾經的景硯絕對不會想到,某一天,這個孩子會這般算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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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五味雜陳,難以形容,揚起手,尤沾著一抹血紅色的手指被舉到了宇文睿的面前。

“這就是……你要留下的……痕跡?”景硯咬著牙,低喝道。

來自身體深處無法言說的疼痛還在持續著,絲絲縷縷地蜇著疼。即使從沒有經歷了床|笫之事,宇文睿也知道剛才強行的那一下已經讓自己受了傷。一想到景硯指尖上的血跡是來自己的體內,就算是作為主動的一方,宇文睿也不禁赧然。

不過,她不後悔。她的臉色煞白,倔犟地對上景硯的雙眼,下巴一挑:“是!”

景硯再次語滯,氣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啊!”

“知道!太后也該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宇文睿毫不客氣地針鋒相對。

“你……”景硯渾身不禁顫抖,“你、你在算計哀家!”

宇文睿的眸光一寒,“太后若覺得這是……算計,朕便算計了!”

景硯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怔了一瞬,突地意識到她還傷著,冷道:“你走吧!哀家不想見到你……”

宇文睿的眼中劃過失落,“太后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