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門外的秉筆和侍墨聞聽這一聲,皆大鬆了一口氣。

兩個多時辰之前,皇帝命申全驅她二人離開,之後室內就只剩下太后與皇帝兩個人。然後,皇帝一個人血淋淋地出來了,手裡還拎著那把“非攻”寶劍!當真是血淋淋的,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浸染了。

秉筆和侍墨嚇壞了,只想立時衝進去,看看太后如何了。

申全眼疾手快,忙把裘氅裹在了皇帝的衣裳之外。

皇帝面無表情地由著他忙活,掃一眼秉筆二人,冷冷道:“太后睡下了。不得打擾!”

說著,頭也不回地走了。

秉筆和侍墨本來邁出去的腳不得不又收了回來,忖度著皇帝的意思:這是不讓她們入內的意思嗎?可是,不進去瞧瞧,怎麼安心?

是以,將近兩個時辰,兩個人幾乎每隔一刻鐘便輕喚太后,皆是無果。

難道太后真的睡下了?二人面面相覷,心裡皆都不踏實。

直到此刻,太后終於有了回應,二人忙不迭地衝了進來。可只看到太后一眼,就都紅了臉,垂下頭。

景硯察覺到她們的異樣,低頭看自己,也登時通紅了面龐——

她竟是忘記了,錦被包裹下的自己,還是赤|裸著的。

“……”景硯的腦中一時空白,赧意與窘迫佔據了她,使得她瓷白的身子都羞得泛上了紅暈。

秉筆和侍墨此刻心中何止是尷尬?簡直是萬馬奔騰,又是驚詫又是懼怕:到底太后和皇帝,之前做了什麼?何以太后會赤|裸著身體?何以陛下渾身是血?陛下還說,“太后睡下了”?嚇!不會是陛下對太后做了什麼,然後被太后揮劍傷了吧?

二人不敢想下去了。不論具體細節是如何的,那都是天傢俬密事,她們窺知了,會不會有性命之憂啊?

幸虧秉筆有急智,忙道:“奴婢把這浴桶搬下去……”

可話一出口,秉筆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沐浴,沐浴!沐浴完了做什麼?怎麼就跳不開那檔子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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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硯倒是淡定。與其說是她回覆了屬於大周太后的端嚴,倒不如說,此刻,她身心俱疲。兩個侍女神情異樣,她怎會看不出?可她無暇去細思。

“你們二人,先服侍哀家更衣吧。”

二婢聞言,心頭都是一鬆。太后若能將此事一筆帶過,那是最好不過的。誰不想消消停停地過太平日子?誰歡喜每日提心吊膽的?

更衣的當兒,侍墨看到景硯神情懨懨的,顯是疲憊得緊,也覺心疼,道:“膳房早備下了晚膳,太后用些吧?”

景硯聽到“晚膳”二字,微驚,瞥一眼窗外,“入夜了?”

“戌時二刻了。”侍墨回道。

景硯大驚:“皇帝呢?”

秉筆和侍墨頓住,對視一眼,侍墨道:“陛下兩個時辰前,便離開了。”

“她現在在哪裡?”景硯焦急問道。

二婢愧道:“太后息怒!是婢子們無能,無法離開坤泰宮……”

景硯呆了一瞬,旋即明瞭:太皇太后之前已將自己禁足了,別說是小小的侍女了,便是自己,此刻沒有太皇太后的首肯,也是離不開的。

可是,她又怎麼能放得下心來?

景硯的目光滑向原本供在案上香爐前的寶劍,此刻那裡只餘下空蕩蕩的劍託——

無憂強行拿走了那把劍,又說了那番話,她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