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耳光(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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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自顧自喝道:“你跟哀家裝糊塗!當年……當年你也是這麼跪在哀家的面前。哀家問你可知罪,你也是對哀家說‘太后說有罪,便是有罪’!哀家那時問你同哲兒是什麼關係,你就跟哀家沉默!跟哀家裝糊塗!你真當哀家糊塗了嗎!哀家當年不糊塗,如今也沒老得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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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硯始終微垂著頭,不言語,更不分辯,唯有殿內金磚上被砸上的一簇簇水點兒,暴露了她此刻的情愫。
“哀家沒糊塗!哀家看得清你當年的伎倆!你把什麼都推給了哲兒,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承擔……你在背後攛掇,卻讓哲兒去出頭求哀家娶你進門!可憐哀家的哲兒!被你這狐媚子蒙了心!竟為了娶你進門,不惜同哀家甩臉子、放狠話!哀家含辛茹苦教養她長大成人,又耗盡心血扶她登上尊位,她竟然……竟然為了你那般對哀家!”
太皇太后說著,不由得想起宇文哲當年同自己爭執的種種,又想到白髮人送黑髮人,唯一的女兒已經是陰陽相隔,不禁淚流滿面。
景硯聽得心痛如刀絞一般。不止是因為太皇太后提及了先帝,更是因為對方斥自己為“狐媚子”!她從小到大,素以博聞強識、端莊素雅而聞名,如今,她的親姨母竟然這般說她!
可是,她卻不能反駁,一如她十三年前面對眼前這人的質問,只能選擇沉默——
她從沒想過要讓宇文哲承擔兩個人相愛、相守的全部責任,她愛哲,她唯願哲好,自然不願哲同其親生母親心生芥蒂。那時候,她想著,哲與她的姨母是親母女,母女之間有什麼說不開、解不開的?於是,她選擇沉默,她不願因為自己同姨母起了爭執而令哲難堪。
然而,這份思量,放在姨母的眼中,就成了暗地裡攛掇哲,把什麼都推給哲!
姨母!呵!她當真,和自己的母親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嗎?
太皇太后年輕時候是個火烈脾氣,和其姐溫柔婉轉的性子迥然不同。她厭惡景硯的沉默,想到九泉之下的女兒,又憶起年少時同姐姐之間的種種恩恩怨怨,樁樁件件交織在一處,瞬間堆積起火山爆發般的怒意——
“好啊!十三年了,你又跟哀家玩兒這套!”她面頰上猶自掛著淚珠,出口的話語卻鋒利如刀刃,“這一遭,你又要算計誰了!”
景硯又氣又痛,咬著牙,死命撐著身體,使得自己不因無助、哭泣與痛苦而顫抖不止。
今日之事,既然發生了,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全身而退。既如此,隨它去吧!
最好,太皇太后賜死了自己。從此之後,便再也不用受那雙重的煎熬了。
“不開口?哀家替你說!觀星臺是怎麼回事?和皇帝卿卿我我是怎麼回事?”太皇太后愈發的咄咄逼人,“你當哀家眼睛瞎了嗎!當哀家不知道你的心思嗎?皇帝和哲兒長得像,你動了心思了吧?哲兒去了十年,你熬不住了吧?”
景硯愕然抬頭,眼中淚光盈盈,幾乎難以相信這樣的話語是從大周最最尊貴的女人口中說出的。
她是動了心思,對宇文睿動了心思,可她,沒那麼不堪!
太皇太后見她有了反應,冷冷道:“可嘆哀家只當你撫養皇帝長大,名為姑嫂,實則勝似母女之情。哀家放心於你對哲兒的情意,由著你去照料、親近皇帝,誰承想……誰承想竟是養虎為患!”
景硯聽到此處,再難控制自己的情緒,大團大團的淚水無聲跌落,嬌柔的身軀抖成一團。饒是如此,她硬是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哪怕一點點兒聲音,像是無聲的對抗。
太皇太后越發說的興起,直指著她,道:“哲兒去了十年,你若對別人動了心思,哀家或可睜一眼閉一眼,忍了。可你不該!不該對哀家的阿睿動心思!宇文氏前世欠了你的,還是欠了你景家的?”
她急喘著,續道:“你對阿睿動心思,已是大錯,卻還要詆譭哀家的哲兒的名聲!她已經去了!還曾是你的枕邊人!你捫心自問,難道不愧疚嗎?”
景硯聞言,忘了傷悲,啞著嗓子急問:“母后何出此言?”
太皇太后盯緊她,眼中迸射出危險的光芒,一字一頓道:“你又在跟哀家裝糊塗嗎?皇帝親赴漠南是怎麼回事?芷蘭軒住的那個孩子是怎麼回事?”
景硯一滯,不由辯道:“那孩子,是故逸王宇文達同漠南長郡主的女兒……”
“可朝野間卻傳言,那是哲兒留在漠南的血脈!”
景硯愕然。
太皇太后恨道:“別跟哀家說你不知道!沒有宮中的授意,哀家不信,誰人敢傳這等訊息!沒有你的主意,哀家不信,皇帝會這麼做!”
景硯震驚。
她怎麼會給皇帝出這樣的主意?這簡直就是有損哲的名聲!
究竟是誰……
她腦中一時紛亂,只聽太皇太后哀然道:“我的哲兒,活著的時候,被你迷惑。如今去了,你也不讓她安生!連帶著哀家,你也一併羞辱了!那賤婢的兒子留下的種兒,一盆髒水竟潑在了我哲兒的頭上!景氏!你安的什麼心!”
她越說越怒,“哀家恨不得……恨不得……”
一瞬間,血撞腦門,戾氣難抑,太皇太后揚起手掌,照著景硯的臉頰抽了過去——
沒有設想中的刺耳聲音,也沒有預料之中的疼痛,只有一聲悶響,震在了兩個人的耳邊。
太皇太后一怔,驚覺自己的手掌拍在了某幅衣料上,那是來自她面前之人的。
她晃了晃神,發現原來是宇文睿,站在了自己和景硯的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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