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漢話說得不錯,吐字清晰,語聲清冽,隱隱帶著不可侵犯的威儀。

宇文睿沒做聲,思忖著這異樣醫女是當真有能耐切脈切出病症來,還是早就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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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女似乎早就猜到她心中的想法,自顧自續道:“她這病症雖急,只要有對症的藥方,雖然痊癒不一定,但也可緩解幾分。”

宇文睿聞言,面上的表情緊了緊,道:“朕的醫官已診出病症所在,也知道對症的藥方,只是這藥方中的君藥不易得。”

醫女微微一笑道:“你說的不易得,是因為不在周國境內吧?”

宇文睿並不介意她言語間不用尊稱,也不知行禮,只深深地看著她,緩緩道:“不錯。‘眠心草’確實不在大周境內……還請女王殿下成全!”

醫女聽她如此稱呼,也不詫異,露齒笑道:“陛下很是聰明,已經認出孤了!不過,治你們太后心疾的卻不是‘眠心草’,而是‘眠心花蕊’。”

宇文睿無暇在意其他,急問道:“‘眠心花蕊’是什麼?難道不是‘眠心草’嗎?朕的醫官遍查古醫書,不會有錯的!”

醫女,不,漠南女王搖搖頭,嘆道:“陛下的醫官所說不錯,但是她……”

她說著,眼風再次滑過昏睡的景硯,“她是你們大周的太后,便只能用‘眠心花蕊’。”

宇文睿愈發不解,“何以大周的太后就只能用‘眠心花蕊’?”

漠南女王起身,面對著宇文睿。宇文睿在女子中便算是高挑的了,這漠南女王幾乎與她身高相若。

她凝著宇文睿急切的臉,半晌沒有移開,徐徐道:“陛下可知道‘眠心花蕊’就是‘眠心草’開花後的芯蕊?”

“聽著名字似乎有關聯。”宇文睿一心只關心景硯的病症,無暇細想這位女王殿下為何這般盯著自己看。

“眠心草是我漠南烏爾山上的靈草,起死回生之藥效不亞於天山雪蓮和長白靈芝,只是因為名聲不如那二者響亮,所以鮮少有人知道。這眠心草雖然藥性極靈,尤其針對心疾證更是有奇效,可是卻有個禁忌,不是輕易能夠用得的。而它開花後的花蕊卻是沒這個禁忌的,雖然藥效相較眠心草遜色了些,但也不失為極好的療病聖品。”

宇文睿聽出了門道兒,急問:“那是什麼禁忌?”

漠南女王輕笑:“陛下知道了也是沒有用的……她是你大周的太后,恕孤直言,她既為太后,孤也聽聞當年大周先帝親征北鄭,慘遭暗算駕崩……如此,就只能用眠心花蕊了。”

宇文睿一把扯住她,“這和先帝有什麼關係?”

漠南女王微微皺眉,垂眸看著宇文睿攥緊自己布袍的骨感指節,倏的又抬頭對著她笑得莫名。

宇文睿自知失態,忙鬆開手,歉然道:“朕失禮了……朕自幼年時起,蒙太后悉心教養撫育,才得以長大成人……”

她頓了頓,又道:“……此恩天高地厚,太后染恙,朕心也是難安,恨不能以己身替之……還請殿下不要……”

“孤省得,絕不會責怪你的,”漠南女王搶道,“陛下請放心,眠心花蕊藥性雖然不及眠心草,但也是好的。只要太后服藥後,安心靜養,也是無妨。”

宇文睿抿唇,“終究是不能去病根兒嗎?”

漠南女王搖搖頭,遺憾道:“藥性使然,非人力所能更改。”

宇文睿終究是不甘心:“到底眠心草的禁忌是什麼?還請殿下坦言相告!就算是……就算是天大的難事,傾大周所有,朕不信做不到!”

“陛下醫救嫂母心切,孤亦為之感動。陛下富有四海,大周地大物博,孤也知道。但,世事可為,世情卻是難為啊!”

這與“情”字何干?宇文睿不懂。

漠南女王喟嘆一聲,坦言道:“陛下只聽醫官說這‘眠心湯’以眠心草為君藥,卻不知這眠心草霸道,須以一味藥引浸泡,才可激發出藥性,為病者所用。”

“藥引是什麼?”宇文睿追問道。她隱約覺出這“藥引”必定不是尋常物。

“心病當以心藥治,心藥當以心血引。眠心湯的藥引,便是深愛病者之人的一盞心口熱血。”

宇文睿聞言,怔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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