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睿凝著她的背影,眉頭蹙得更緊,突的高聲道:“楊姑娘,你想去尋死嗎?”

楊熙腳步一滯。

宇文睿像是早已看破她的心事,“朕欣賞你的才學為人,才將這些打算誠信以告。但,姓楊的,除了你,朕可信不得第二人!”

楊熙鼻腔一酸。

“你活著,朕看你薄面,會善待楊氏;若你身死,朕保不齊什麼時候起興,或者他們做出什麼朕容不得的事,殺一個兩個的解氣。”

“你!”楊熙憤然擰身。

宇文睿嘴角勾起,笑得痞氣:“所以,楊姑娘,你的命可金貴著呢!你可得好好活著……硯兒!”

“太后!”魏順忙躬身行禮。

周廷景太后,閨名硯。楊熙輔國時,曾有耳聞。

聽說那是個驚才絕絕的女子,不止容貌傾國傾城,才學謀略一樣不差,周廷皇帝就是她親手調.教撫養長大的。

見識過宇文睿之後,楊熙曾很多次想象過那個周廷皇帝背後的女子是個怎樣的人,可怎樣的想象都不及親眼一見。楊熙原以為那會是個張揚霸道的女人,卻不料竟如傲雪寒梅般,她是內斂的,但任誰也無法忽視那種自她出現便迴盪在四周的威壓,那是源自骨子裡的端嚴。

最令楊熙驚悚的,莫過於宇文睿脫口而出的那一聲“硯兒”!

是自己病昏了頭幻聽了嗎?楊熙絕不信這種可能。

那麼,這樣一聲親暱的呼喚,是否意味著……周廷皇帝與周廷太后之間……

楊熙被自己無意中的發現驚呆了。

對於宇文睿脫口而出的親暱,景硯也是挺無語的。這小冤家愛慘了自己了吧?只要自己出現,她就會失態,再沒有了那副像模像樣的帝王威儀。這讓景硯心裡有些甜,又有些無奈。

不去理會楊熙探究的目光,景硯對著宇文睿溫婉一笑:“天氣驟變,皇帝忙於國事,怎麼就不記得保養身子?這殿裡寒氣逼人,豈是久待之處?”

“是……是……”宇文睿喃喃地答應著,目光膠著於她的顏上,再也移不開去。

“秉筆!”景硯喚道。

“是!”秉筆聞聲應道,捧上了厚袍服,恭敬向宇文睿道,“請陛下更衣!”

這當兒,景硯卻轉向一旁呆怔的楊熙:“楊姑娘,請回避吧!”

楊熙被她一雙冰涼眸子掃過全身,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似是盡力抗拒著那無形的威壓。

周廷太后說的沒錯,皇帝更衣,她是該回避。這與她是不是女子不相干,而是,宇文睿也罷,周廷太后也罷,她們此刻都是上位者,楊熙這個“卑微者”是沒有資格旁觀什麼的,甚至,她連那名侍奉宇文睿更衣的侍女都不如。

楊熙嘴裡泛苦,勝過咀嚼黃連苦膽,她慘然而笑,邁著虛弱的步子,一步一步朝著殿外走去。

宇文睿忽的回過神來,天冷雨急,她還真擔心淋壞了楊熙再鬧出人命來,忙吩咐道:“魏順!備車馬,送楊姑娘!”

景硯聞言,抿緊嘴唇,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突道:“慢著!”

魏順剛邁出去的腳步,忙又收了回來,這大殿裡,最該聽誰的話,他可是心裡有數得很!連他們陛下都對太后言聽計從呢!

宇文睿也是一愣。

景硯微笑道:“這樣冷的天氣,普通車轎怎麼禁得住寒?快去備暖車,務必不要凍著楊姑娘才好。”

硯兒,還是你想得周到!你最細膩體貼了!

宇文睿殷殷地凝著景硯,眼神能掐出水兒來。

景硯卻不買她的帳,一眼橫過來,似嗔似怨。

宇文睿一哆嗦,不自然地輕咳一聲,心裡盤算著是不是那件事惹惱了硯兒。

而楊熙,眼見兩人之間莫名親暱的氣場,又聽到景硯的吩咐,心裡越發的苦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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