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宇再不多言,擎著畫戟,便朝景嘉悅刺了過去,被景嘉悅一刀格開。

戰宇招未使老,甫一碰到景嘉悅的刀杆便畫戟後撤,一旋,又橫掃向景嘉悅的心口處。景嘉悅大驚,忙再次吃力格擋。

兩個人展眼間便打了十幾個回合,其中包括景嘉悅的親兵衝上來護衛,被戰宇的畫戟挑飛了幾個。

景嘉悅則越戰越吃力,戰宇的戰力和臨戰經驗,都遠在她之上,只十幾個回合,她便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了。

緊接著,又有兩名親兵倒在了她的面前,景嘉悅咬牙喝道:“我才是你仇人!要打,衝我一人來!”

戰宇已經殺紅了眼,猙獰著面孔,掌中畫戟一招急似一招,一招狠似一招,“你們……有一個算一個,誰也別想活!”

又是十幾個回合,景嘉悅身上的戰袍已經被血水和汗水浸透了。她只覺得雙臂酸弱得使不上力氣,雙腿發麻幾乎要撐不住馬鐙,一陣強似一陣的暈眩感侵襲著她。她知道,這是身體累極的自然反應。

看來,就在此刻,自己便要命喪在這裡了……

景嘉悅的心口上劃過一絲淒涼:若自己死了,祖父、父親、母親……他們都會傷心欲絕吧?幸好母親又有孕了,不論是弟弟還是妹妹,能來到這個世上,會讓他們心裡好受些吧?但願,這個即將降生的弟弟或者妹妹,文文靜靜,不要再像自己一般惹長輩傷心……只是,可惜了,君兒,此生註定無緣……

這一刻,景嘉悅特別慶幸雲素君對自己並未動情。至少,自己死了,雲素君不會十分傷心。

若干年後,君兒是否會記得,曾經有一個小瘋丫頭,一心一意只想,娶她為妻?

景嘉悅在馬上搖搖欲墜,戰宇的畫戟直直朝著她的心口刺來。

她的嘴角忽的噙上一抹笑意:此生,便如此了結了吧!但願,來生,莫再連累了別人,莫再胡鬧……

刺目的陽光下,銀光爍爍的戟尖眼看著便要刺入心口——

“啪”!

不知從哪裡來的什麼物事,突然飛至,磕開了戰宇畫戟的槍尖。

戰宇一驚之下,手腕不由得一抖,畫戟隨力道一歪,錯開了景嘉悅心口的要害處,卻也毫不留情地刺入了她的腹間。

皮肉被生生破開,鮮血從傷口處迸射而出,頃刻間染紅了景嘉悅的馬鞍。她悶哼一聲,直接栽倒到了馬下,跌入了層層難分敵我的死屍中。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著實出乎戰宇的意料之外。待得景嘉悅跌落下馬,他抽回染血的畫戟,凝了凝神,才看清楚剛剛磕開自己兵器的東西是什麼——

那是一根摻了金絲的華麗馬鞭,不,不是一根,此刻它已經斷做兩節,躺在了戰宇的馬前。

何人?能有這份功力?這等內力……

不容他多想,電光火石間一人一馬突襲到他的面前,白馬,素袍,晃人二目。

來者正是宇文睿。

她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闖入山谷中便被黑壓壓的北鄭軍兵和遍地的大周捐軀將士驚呆了——

若是部下都這樣了,悅兒會怎樣?

宇文睿不敢深想下去,縱遨疆殺入重重包圍,掌中銀槍掄起,刺、挑、掃、砸,甚至不惜用內力震開人叢,如此左突右衝,竟生生把北鄭包圍圈撕扯出一個口子。她既動了殺心,手下便毫無留情,以她的修為,這些小兵小將怎是對手?是以,不過一會兒,她就殺出一條血路,北鄭軍兵驚得後撤,而此時正是景嘉悅與戰宇戰得正急的時刻。

宇文睿一眼便看到了渾身上下如血葫蘆般的景嘉悅,對上那皂袍畫戟的敵將,顯然是快要支撐不住了。戰宇的畫戟刺向景嘉悅心口的當兒,宇文睿來不及多想,順手抄起掛在馬側的馬鞭,運盡全力飛了過去,好歹砸偏了那杆畫戟攻擊的方向,不至於一招要了景嘉悅的命。

戰宇怔忡的眨眼功夫,宇文睿已經躍馬飛奔至景嘉悅的跌落處,俯身探手,攀住景嘉悅的衣帶,單臂一運力,將景嘉悅扯到了自己的身前,搭在馬鞍上。旋即,她一夾馬腹,左手護住景嘉悅令她不至於再次跌落,右手銀|槍一抖——

伴著呼呼風聲,爍亮耀眼的槍尖直朝戰宇的面門刺去。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了!快得戰宇都來不及反應。

不過,他到底是戰場驍將,臨陣應變的能力極是充足。宇文睿的槍尖刺向他的一刻,他雙手扣住畫戟的杆用力向外一磕。空氣中立時傳來硬物相撞的脆響,兩個人都是暗暗心驚,對對方的實力都有了更多的認識。而戰宇更覺震驚,因為就在交手的一剎那,他看清了宇文睿的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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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

戰力極強的女子。

箭袖上繡著五爪金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