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也樂意在宮中安享歲月,可,小到一家一戶,大至一國,總要有一人做主。試問眾卿,哀家不坐在這裡,誰坐在這裡?”

景硯說著,又肅然道:“或者,哪位自認為有資格坐在這裡,不妨提出來!”

群臣錯愕的同時,皆道:“臣等惶恐!”

開玩笑!誰敢坐那張椅子?想謀朝篡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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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重輝仰視著景硯侃侃而談的模樣,不禁感慨萬千,內心裡原本的堅持中更生出了動搖來。

一場風波就這樣消弭了。

散了朝,景硯有些激動,還有些感傷。

她激動於自己可以幫助無憂處置朝政,安穩天下,免除了她的後顧之憂;感傷於只在朝堂上一個時辰,她便覺得疲憊了。

景硯坐在書案後,案上是一摞摞的奏摺,奏摺旁是宇文睿用慣的御批硃筆。重陽宮中,處處都存留著宇文睿的氣息——

年輕的,充滿活力的氣息,就像此刻外面天空中越升越高的太陽,耀眼得令人無法直視。

她的無憂才十八歲,活潑潑的,還有那麼長的人生路要走;而她,已經要踏入而立之年。這樣的年紀,放在民間,怕是都快要做祖母了吧?

景硯無法不聯想起早起秉筆為她梳妝時,掛在梳篦上的那根刺眼的白髮。她竟有了白髮了?

景硯黯然。

她與她,相差的,又何止是十年的光陰?

由不得她過多感傷,申全秉說英國公求見太后。

景硯暗歎。她知道,父親遲早是要來的,有些事,也該和他說清楚了。

英國公入內,見景硯一副淡然平靜的模樣,心中更覺焦急,也顧不得國禮了,急道:“硯兒,你這般做,實在不妥!”

景硯起身,輕笑道:“父親請坐。”

又轉頭吩咐申全,“取前兒的貢茶,好生為國公泡來。”

申全答應一聲,去了。

英國公縱然坐下,又有好茶喝,心裡也不覺安生。

景硯好整以暇道:“前日剛送來的貢茶,只送去了些給母后嚐鮮,女兒還沒捨得喝。恰好父親來了,也讓女兒公器私用拿來孝敬父親一回。”

她說著,露齒一笑。

英國公聽罷,臉色更難看。

景硯不急不躁道:“父親是嫌今日早朝上,女兒所做所為不妥當嗎?”

英國公瞪她一眼,顯然是在說:明知故問。

“父親內心裡,是認為女兒以後宮身份干政不妥,還是因為女兒姓景而如此作為不妥?”

“你……”英國公語結。

恰在此時,申全端上茶來。景硯親自擎過,奉給英國公。

“恐怕父親此刻心中所想的,是後者吧?”景硯直言道,“景家幾代簪纓,父親亦為官幾十年,至今安安穩穩,皆因行事低調不張狂。家訓如此,女兒省得。”

“那你還……”英國公恨鐵不成鋼。

“父親難道忘記了,女兒是景家的女兒,卻也是宇文家的媳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