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嫂穿紅衣真好看!”宇文睿放肆地將目光全然落在景硯的紅衣上。

景硯沒來由地一羞,不由自主地轉臉去看段太后的反應。幸好段太后的心思正放在黍米粉糕上,並沒注意到二人,景硯才略覺放心。繼而,又暗罵自己心中沒鬼,幹嗎要在意母后的反應?

她心中的紛亂,宇文睿卻渾然不覺,緊接著痴然道:“阿嫂的面色也許久沒這樣紅潤好看了……就說嘛,女子總要時常裝扮才更可人。唔,回頭把越州進貢的胭脂全給阿嫂送去。他們那兒盛產胭脂口脂,姑娘是個頂個的漂亮,裝扮起來更是乖乖不得了!阿嫂沒聽過蘇夫子的‘淡妝濃抹總相宜’嗎?用上那胭脂,阿嫂就更動人了……”

宇文睿許久沒見過景硯的好臉色,又眼見著如此美人,心懷大暢,就管不住這張嘴。

景硯被她一席話氣得噎住: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做皇帝的,不多想想政事如何處置,倒琢磨起哪裡的姑娘漂亮來了!還有什麼胭脂口脂……

若非當著段太后沒法開口,景硯很想問問小皇帝:皇帝是見過沐姑娘用過越州的口脂?還是見識過刺客姑娘用越州的胭脂搽臉啊?頗有研究啊!

她冷冷一眼橫過去,直接封住了小皇帝的嘴巴。

宇文睿縮了縮脖子,自知一時忘情,口無遮攔了。

她窘迫之下,一迭聲地直嚷嚷“餓了”,想要岔開話頭兒。

晚膳的吃食,段太后早著人備下了,就等著她來了就開席呢,聞言,忙命人流水價地端了上來。

一樣樣的菜蔬、主食、點心擺上來,大多是宇文睿愛吃的,還有兩三樣景硯喜歡的甜食,可見這頓飯段太后準備得頗為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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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側,又有一桌子愛吃的東西,宇文睿心情自然大好,又一迭聲地要酒喝,還美其名曰“美食當佐以美酒”。

其實,她心裡想的是:品著美食,喝了美酒,看著美人,才是人生至樂之事。

段太后有了年紀的人,食慾不似年輕人旺健,但看宇文睿吃得暢懷,自己也覺得高興。她命人端來酒,又哄著勸著,不許宇文睿多飲。

即便如此,宇文睿也帶了幾分酒意。

酒足飯飽,又陪著段太后說了會兒話,段太后擔心她鬧酒,催她趕緊回寢宮休息。

宇文睿卻張羅著要“送阿嫂回去”,景硯磨不過她,只好由著她。

甫一出壽康宮,宇文睿壯著酒膽,突然一把扯住了景硯的手掌,強迫她扭轉身子對著自己。

景硯大驚。下意識地想要掙脫,怎奈宇文睿力氣大她許多,又是有了酒意的,更是執拗地不許她違逆。

當著眾多內侍、宮女、隨從的面,景硯實在是沒臉和小皇帝拉拉扯扯。

“無憂!別胡鬧!”景硯只好板起臉,冷下聲音。

宇文睿卻毫無懼意,反倒打蛇隨棍上,連帶她另一隻手也扯入懷中,黏著嗓子哼哼著:“手這麼涼……無憂給你焐焐……”

景硯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了。

可是,事實卻與她的想法迥然不同:火熱的氣息自兩隻手的手背蔓延開來,在她的整條手臂上氾濫,直到肩膀。卻也只是到肩膀,左胸口心臟的位置,無論那熱氣如何的激盪、燻蒸,都感覺不到暖意。

景硯頓覺胸口像針刺一般疼痛,或許天太冷了,或許她的身體太虛弱了。

只是被自己養大的孩子焐熱了雙手而已,為何會覺得如此難過?

好在,宇文睿並沒忘了二人還處在眾目睽睽之下。

景硯一身紅裙曳地,外罩一件大紅猩猩氈的斗篷,俏生生地立在這銀白色的天地間,恰似傲雪寒梅般迎風綻放。

宇文睿心裡突生不快,嘟著嘴憤憤地掃過隨扈眾人,她怎麼有種她的寶貝被別人覬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