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哭鬧不休的喬夫人,章平候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手裡的茶杯捏了又放,放了又捏,到底沒忍住,狠狠砸在地上。“簡直欺人太甚!!”

木拙送走各方官員回來,看到的就是章平候氣憤難平,要暴走的樣子。他心裡一驚,跟在侯爺身邊多年,還從沒見他發過這般大的火。他看一眼門外看守的侍衛,命令他們退開一些,關上門道“侯爺息怒,莫為一無知婦人氣壞了嬸身子。”

他直覺是喬夫人的行為刺激侯爺了,畢竟侯爺在南海這麼多年,什麼人沒見過。可誰來了,也不敢給他這樣的氣受。後院的夫人妾侍們,哪個不畏懼侯爺的手段威嚴。誰能想到,今日竟然讓一個小妾落了面子。

雖然是王爺的小妾,可也夠憋屈的。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不講道理的時候,真是什麼話都敢往外蹦,他當時都快氣死了,何況侯爺。

章平候狠厲看他一眼,冷笑道“你以為我是為了無知婦人氣惱?”

木拙一聽,咯噔一下,弄錯了?不安的轉了轉眼珠,再抬頭,眼裡已經有了猜測。“侯爺莫非是因為那位.....”

“除了他還有誰?!!”章平候氣惱坐下,猶覺得不解氣,一手將手側的茶盞全部掃到地上。清脆的響聲刺耳驚悚,門外的侍衛雖然隔得有幾米遠,可還是被這聲音嚇的對視了一眼。

提到那個人,木拙不敢勸說了。

章平候胸口因為大聲喘息,難以平複。“當初他來,我就知道沒有好事。結果如何,當真是拿著把柄來要挾我,好,他求個容身之所,我給了。可結果呢?當初就不該一時手軟,放他一條生路,如今養虎為患,弄的我進退兩難。”

木拙微不可查瞟一眼章平候,心想,當初你可不是這麼想的。當時汾王出現在南海,給的不止是威脅,還有利益。

章平候要不是一時貪圖利益,怎麼會遭遇今日的麻煩。木拙看來,章平候如此精明的人,壞就壞在太貪財了。當然,這話他是不敢對主子說的,只能心裡吐槽一番。

“侯爺,您的意思是,刺殺承王,是那位做的?”這不是疑問,簡直是肯定了。

“可他為什麼選在許容動手?”這是木拙不解的地方,要對付承王,就必然容易暴露自己。汾王也不是傻子,以前都隱藏的很好,為什麼忽然就發難了。

章平候不屑笑笑“明面上看,他這是對付承王,可實際上,他這是沖我來的。”

“沖您來?這如何說?你們不是盟友嗎,得罪你,他有什麼好處?”木拙很詫異,這幾年兩人合作,撈了不少錢,不是一直都好好的?

“盟友?”章平候冷眼打量一下木拙“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幼稚了,世上除了利益,沒什麼是不變的。”

木拙楞了一下,知道自己失言,趕緊道“屬下障目了,侯爺恕罪。”

章平候的怒氣漸漸散去一些,終於恢複幾分冷靜。“你讓人去查查府裡的人,看看是誰走漏了承王去許容的訊息。”

“您是懷疑,府中有人給汾王通風報信?”想想也是,若不是早就得到訊息,哪裡能提早設下埋伏,差點要了承王的命。

章平候想起汾王,心裡就一陣膩味。“他倒是打的好算盤,承王因為我才去的許容,出了事,我定然被朝廷懷疑。若是萬一不信,承王死了,那我為了自保,就必須跟他聯手造反。到時候,就由不得我說不了。”

木拙聞言,驚嘆道“那位真是.....好毒的計謀。”

“哼,可惜,他聰明,本侯也不是傻子。”章平候想了想,讓木拙附耳過來,在他耳邊細細說了幾句。

木拙聽完,恭敬退了出去。

章平候眯眼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咬了咬牙齒,心道,汾王你既然畫了道,那本候就順你的意,入你的坑。

承王出事當日,利州城立馬就亂了起來。最主要的,是城裡有空的,沒空的,凡是官府能動用的人手,都被派出去找人了。

可就算是這樣,過去了一日有餘,別說人影了,連個鬼影都不見。這可愁苦了一眾大小官員,承王在這出事,他們要想活命,可就只能造反了。

可....他們這幫人養尊處優慣了,哪裡又那個膽子。別福還沒享夠,先丟了姓名。

而在眾人苦苦尋找一日未果之後,利州城裡傳出了風聲。大街小巷的老百姓,交頭接耳,紛紛說的是,章平候勾結汾王,要害死承王。

街頭巷尾說書人,每一個都說的有鼻子有眼,彷彿親眼看見兩人密謀一般。這一下,下面官員看章平候的眼神,就微妙起來。

有懷疑的,也有擔心的。但是每一個都在考慮,該怎麼站隊。

這傳言,當然也進了紗姑娘的耳朵。她怒氣沖沖帶著人,趕往章平候處,一看就是來找事的。沿路的下人紛紛讓道,那天這位夫人大鬧議事廳的樣子,眾人可都傳遍了。

看不出來,這麼叫嬌嬌弱弱的美人,倒是潑辣的很。

紗姑娘顯然是有備而來,她帶著刑部侍郎蔣騰,氣勢洶洶而來。還不等她抬腳踹門呢,章平候竟然自己摘了發冠,來賠罪了。

紗姑娘一頓,抬起的腳尷尬的收了回去。“你這是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