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人心(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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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層的局面越來越平穩,侍衛領著大夫上了三樓。這個大夫可以說幾代都依靠章平侯活著,一家子人都死死攥在章平侯手裡,對章平侯一分不敢大意。
你聽說章平侯召喚,連衣服都沒穿好,跟侍衛上了三樓。跟在大夫身後的,是一個低著腦袋的下人,身體瘦小,揹著藥箱。
大夫每次出診,總會帶一個學徒,侍衛們早習以為常,也沒有多加留意,隨便檢查一下就放他們進去。
大夫進了門,看到屋子裡空蕩蕩,只有章平侯側在榻上,閉目養神。
“侯爺,寧大夫來了。”木拙輕聲喚醒章平侯,章平侯聞言慢慢睜開眼,一雙眸子淡然冷漠,並不像在利州城時那般,見誰都笑得溫和!
不等主子發話,寧大夫主動拿出手枕放至一旁的茶幾。章平侯伸出手,等他把脈!
寧大夫十分恭敬坐下,低垂眼眸,靜靜判斷脈搏。號完左手又號右手,又拿出小剛需,仔細檢查了一下,又仔細檢查了章平侯的眼瞼舌苔。
心裡舒了一口氣,神情十分釋然,微微一笑,“侯爺不過是有些人積食,小的給您開一碗消食湯便可,沒有大礙!”
聽到這個答案,木拙立刻笑道“侯爺萬幸,咱們吃的東西沒有毒,這恐怕是那小丫頭的詭計,誤導視聽而已!”
章平侯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好像說的不是他的身體,手指輕輕在茶幾上擊打兩下,漫不經心問“哦?當真只是有些積食?”
寧大夫不小心接觸到他的眼神,嚇得立刻跪在地上,連連恭敬道“侯爺明鑒,就是您給小的一百個膽子,小的也不敢欺騙您,您真的沒有中毒,只是有些微微積食,小的開副山楂消食湯就可!”
寧大夫跪下,他身後的學徒自然也跟著一塊兒跪下,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的師傅怕什麼,可依然能感覺到,師父的肩膀微微抖動!
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木拙忐忑不安,以為此人真的有問題,章平侯靜靜看著地上跪著的兩人,沉默不語好一會兒,才溫和笑道“寧大夫嚴重了,本侯不過多問一句,怎麼嚇成這樣?”
“既然無事,你便開方子,讓人去煎藥吧!”
說罷,對木拙使個眼色,揮揮手讓大夫下去。
大夫帶著學徒,後怕著離開三樓。最後一層樓梯的時候還差點失足摔下去,好在學徒動作快,趕緊扶住他,才沒有讓他摔傷。
“師父,這侯爺不是沒有生氣嗎,您怎麼這麼害怕?”小學徒剛才的確很害怕,但出了這裡,還是有一些懵懂,開口問自己的師父。
師父責備看他一眼,拉著他,匆匆趕回藥房!直到關緊了門窗,確定隔絕外面的聲音,這才安心坐下。
不顧學徒一樣好奇的眼光,他連忙喝下兩口茶,心裡才稍稍平靜!
“師父,你到底在怕什麼呀?我侯爺的神色,不也挺好的嘛?該不會,侯爺真中毒了吧!”小徒弟依舊覺得疑惑,師父這樣子很反常,反常到極點。
一聽到這句話,令大夫立刻站起來,捂住徒弟的嘴,小心翼翼看了眼周圍,確定無人偷聽,才鬆口氣“不要命了你,這種話也是敢亂說的,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小徒弟有些憨傻的撓撓頭“您既沒做對不起侯爺的事,也沒有中毒,侯爺也都沒有生氣,你怕什麼呀?”
寧大夫悵然坐下,想了想苦澀一笑。“侯爺是沒有中毒,身體還好得很,可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什麼?”
“意味著你我二人,不知何日才能回去,或者說你我二人,未必有命回去!”人心是不足,有什麼不得已,誰喜歡在外面漂泊,雖然他們家是章平侯府世代的府醫,看他們家的早有了脫離章平侯的心思。
豪門世家做靠山固然好,又能賺很多銀子,可是這豪門世家之中,陰私實在多,身為大夫,偏偏有一些東西近的不能再近,不是他們想逃就能逃的。
從前在利州城,他已到府外開醫館,日子過得還算太平。誰知忽然有一日被章平侯抓了,送上這條船。
從下人的口吻中,他隱約猜到章平侯做了些什麼,也知道章平侯成了朝廷的通緝要犯,在海上漂泊逃亡。
若是可以,他當然想要回去,可他回不去。船上只有他一個人,他的家人死死攥在章平侯手中。
今夜為章平侯把脈,加上外面鬧的厲害,他知道有要事要發生,心中其實隱隱有期待,盼著這是一個逃離的機會,誰知章平侯沒有中毒。
但....回想剛才摸到的脈搏,寧大夫心中一緊,神奇複雜起來。
虛虛實實,他到底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良心和慾望相互廝打,他緊緊抓住自己膝蓋,到底沉默不語!?
一個學徒模樣的人,端著一碗藥湯上了三樓。
侍衛掃他一眼,就是剛才那個學徒。也沒有在意,揮揮手讓他進去。學徒恭恭敬敬低著頭,端著藥碗進屋子。
“侯爺,藥來了,趁熱喝吧!”伺候的下人,小心說道。木拙有事暫時離開一會兒,屋子裡伺候的,是個小廝。
章平侯揉一揉眉心,似乎很疲倦。“先放著,一會兒再喝!”
小廝聽了話,立刻將藥放下。眼神示意學徒,跟他一起退出去。學徒低著腦袋,竟默默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往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