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融不說話,靜靜看著席容。但他死死握住的拳頭,卻顯示內心的緊張。

關離擔心,握住他的手,示意他要冷靜。

“王都裡傳聞,你阿孃跟平王有一腿,這訊息的確是我們造假放出去的。但是有一件事情,世人知道的甚少,那就是你阿孃的的確確有一位青梅竹馬的心上人。”席容譏諷笑笑,像是在嘲笑一個不守婦道的失貞女子。

見梁融依舊穩如泰山,席容繼續刺激他“這個人,後來考取了功名,名列探花。原本他與你母親不會再有交集,可惜偏偏那麼巧,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關離心裡莫名開始害怕,此人看故用玄虛,但每一句話都意有所指,他說的人會是誰。

“殿下可曾聽聞過布衣社?”

席容一句話,讓關離一下子瞪大雙眼,她緊張看向梁融,希望他不要相信,她想開口阻止,但這種行為只能加深梁融對自己的懷疑。

“你到底想說什麼?”梁融淡淡開口,此時此刻,對自己說這些,他分明是在轉移話題,拖延時間。

哪怕席容所說全部真實,梁融也會保持懷疑。

“殿下何必著急,待我細細說來。”席容漫不經心一笑,不在乎梁融冷淡的反應。“要說起來,這位探花郎當真是生得豐神俊逸,不要說王都裡的貴女,就算當初太上皇,都動了為他指婚公主的心思。”

“可惜,探花郎指天發誓,心中只有青梅竹馬的女子,此生再不會另娶他人。眾人唏噓,無不羨慕那女子。”

“你阿孃當時就在酒宴上,聽到這話,那叫一個感動。這一感動,就為人家丟了性命。”

“你阿孃哪裡知道,那位探花郎之所以來皇帝的宮宴,才不是來叩謝皇恩,會舊情人的。他其實是來宮內找一個人,這個人你可能聽過。”

眾人紛紛屏息,只見席容笑得詭異“此人姓樊,乃是先皇在位時入宮的一個秉筆太監。先皇駕崩後,他便到了藏書閣,成為一個整理藏書的太監。”

“誰能想到,一個不起眼的老太監,竟然也是布衣社的人。探花郎進宮找他,其實是為了找一樣東西。這些東西殿下肯定知道,那就是張家一直在找的《扶南異物質志》。”

話說到這裡,關離已經忍不住,要沖過去殺人。不用想,也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他這麼潑髒水,簡直其心可誅。

梁融死死抓住關離的手,不讓她一分動彈。

席容彷彿沒看到他們的憤怒,繼續出言嘲諷“宮宴之上,我家王爺本來要對付的,是平王與探花郎。那藥是下給探花郎和平王的,也不知哪裡出了錯,竟然讓太上皇吃下去。”

人世間的事,有時候真的非常巧,計劃趕不上變化。探花郎藉著如廁方便,偷偷溜到藏書閣,與樊公公會面。拿到東西之後,汾王怎麼會放過他?

為了躲避汾王,也為了躲避皇宮內的侍衛。探花郎一路躲藏,眼看無路可逃,得到端王妃相救。

探花郎離開宴席之後,端王妃也藉口身體不適,離開那裡。她跟隨探花郎出來,就是想要與他私下會面。

誰知事情有變,情急之下,端王妃將人藏在偏殿。為了引開追查的侍衛,她故意發出響動,將侍衛引向皇宮另一端。

可偏偏慌不擇路,跑到太上皇休息的地方。

所以,才招惹了那樁慘事。

“可笑的是,你阿孃滿心以為,心上人會來救自己,一定會在自己離開端王府,誰知幾日之後,卻得來探花郎辭官歸隱的訊息。”

說到這裡,席容哈哈一笑“可憐你母親,苦苦等待一月有餘,這個人卻再也沒有回來。旁人以為你母親是失了貞潔,羞憤自殺。可真正將她逼死的,是那位探花郎的薄情寡性。”

“而且這個人殿下也認識,他就在你身邊。”

此言一出,眾人面面相覷。可看來看去,也沒有一個人,符合形席說的探花郎。

“你他孃的不要搞事,趕快讓你們家主子出來,不弄死他,就對不起老子吃這麼多苦。”黑青越聽越覺得煩躁,用別人母親的悲慘往事,來挑撥離間拖延時間,也就是這種斯文敗類做的出。

呸,真他孃的不是男人。

“就是啊,趕快讓你們家主子出來,廢那麼多話幹什麼?還是你家王爺,早就跟宮裡的太監一樣,褲襠裡的那玩意兒早就沒了。一天到晚藏頭露尾,活像只王八。”侯三說的惡毒,眾人鬨堂大笑。

這段日子,眾人被這個躲在暗處的汾王,弄得是焦頭爛額戰戰兢兢,此時巴不得趕緊把人弄出來碾死,以解心頭之恨。

可是這個人此刻都還沒有出現,只有一個屬下在這裡,跳梁小醜一般,說人家的慘事。

這世上沒有一個兒子,能夠容忍旁人如此羞辱自己的母親。

席容不理會黑青與侯三的叫嚷,始終譏諷看著梁榮,唇角詭異的笑,誰見了都觸目驚心。

“那個人是誰?”沉默許久的梁融終於開口,是什麼人,能讓母親如此費盡心機去維護。甚至讓席容,迫不及待的要將他挖出來。

梁融腦子轉得很快,當席容說出布衣社三個字時,他就意識到何先生死的當夜,那個刺客是汾王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