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沒有人來,就怕安靜如水。既然有人來,那麼汾王跟章平侯的人,怎麼會沒有動靜。

他想他需要的只是多一些耐性去等,等這些人出手,看看他們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遠在利州城內的章平侯,傷勢漸漸好轉。縱然他躲在家裡養傷,可在南海的動靜,他是全部知曉。

木拙端著傷藥進到屋內,恭敬恭敬道“侯爺,該喝藥了。”

章平侯正在屋子裡活動身體,見他到來,甩動甩動手臂,走過去道“這是最後一副藥了吧?”

吃了很久的苦藥,章平侯嘴裡實在難受的緊,要不是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他恨不得將大夫拖出去斬了。

木拙尷尬笑笑,服侍他將藥喝下,溫和小意道“良藥苦口,這大夫還是有幾分本事,若不是他,侯爺的傷,豈能好的這麼快。”

說罷,又小心翼翼看一眼章平侯,謹慎說道“大夫說了,治療傷的藥是吃完了,可是後邊還有好些補藥,一點不落下,否則不利於您的元氣修補。”

這一次遇刺後,章平侯的確是受了傷,雖然沒有致命,但也讓他這個年齡的身體吃不消。只能好好休養,並且需要大量的昂貴藥材去滋補。

也幸好章平侯府,不是一般人家,否則那些昂貴的人參、燕窩、鹿茸等等藥材,哪裡是老百姓吃得起的。下面的官員慣會巴結討好,上等的滋補藥品源源不斷的往府裡送,他們倒是不差這些東西。

“這都快成藥罐子了。”章平侯微微氣惱,但事已至此,為了自己的身體,不能忍也得忍。

喝完藥的章平侯趕緊用水漱漱口,去掉嘴裡難聞的藥味。婢女端著痰盂,跪在他身側,等他吐完口水之後,才端著痰盂離開。

見章平侯藥吃的差不多,木拙才對下人揮揮手,示意他們下去。人一走,木拙才關緊門,小聲章平侯道“老爺,您讓我查的事我查了,廖大人的家眷已經全部消失,不知去向。”

章平侯神色微微一動,但並沒有大動作,而是繼續安靜的聽著稟報。

“下面的人說,廖大人去許容辦事之後不久,這些人就消失不見,很有可能是汾王的人帶走了。”

章平侯依舊不說話,輕輕敲打桌面。屋子裡十分安靜,幾乎能聽到門外微微的風聲。

木拙以為章平侯會大怒,讓他們去取查,但是沒有,這件事對他而言好像已經不太重要。

章平侯只是輕輕地笑了一聲,神情有些古怪,“抓走就抓走吧,好在我早有準備,哪怕他抓了人,也未必能找到我要隱藏的事。”

木拙愣住,前幾日,侯爺還十分著急,讓自己趕緊也去找人。怎麼這才過了一段時間,對這些人又不那麼看重了?他倒是想問,可章平侯的這個神情態度,他還是知道的,不該問的時候不要亂問。

“對了,還有一件事,下面的人來稟報說,陳琰似乎在找什麼人。”木拙趕緊轉移話題,將另一個訊息稟報給章平侯。

“怎麼,他又出現了?”章平侯終於抬眼看了一眼木拙,陳琰自從上次到這裡與自己一會,就消失不見,眼下又出現在何方?

“下面的人說,陳琰去了許容縣。”

章平侯聽到這個答案,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這就十分有意思了,陳琰是不知道承王殿下在許容還是怎樣?他那張臉,誰看了都能過目不忘,他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去許容?”

“他去許容做什麼?”

“似乎,是在找什麼人。”木拙得到訊息的時候也很詫異,這種時刻,他去虛榮,必然是為汾王辦事,什麼樣的人如此重要,讓他冒著生命危險非去不可。

“找人?”章平侯站起來,繼續在屋子裡走動,這傷筋動骨一百天,身上的傷要好,也不能光躺著該動還是得動一動。

“是聽下面的回報說,他是好像是去找一個藥師。”

這個答案,兩個人同時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陳琰上一次出現,讓章平侯去搜集採購的藥材。

藥材他們仔細看過,林林總總,各有分類,這些藥材聚在一起能治很多種病,實在讓人看不出,汾王這事背後的目的是什麼。

“您說會不會,是汾王病了?”否則陳琰何苦親自出面,如此大費周章,去弄這麼多的藥材。

“病了?”章平侯心裡覺得的,也是有這種可能性,但汾王這只老狐貍,心思詭異狡詐,怎麼可能輕易將自己生病這件事暴露出來。

相比較汾王生病就這個答案,他更願意相信,汾王弄這些藥材,甚至去找一個藥師,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讓人仔細在許容縣裡,查一查那個藥師的情況,還有,最近我們在許容的訊息似乎有點斷了,你派人進去許容,一定要隨時監控許容的動靜。”

章平侯頓了頓,又道“順便把陳琰出現在許榮的訊息,告知承王。”

木拙聽到這個命令,神情頓了一下。他抬眼,看見章平侯推開門,望著外面蔚藍的天,感慨道“這大好的南海,實在讓人難以舍棄。”

“雖然南海的水已經渾了,那我就讓他更混一些,水渾才好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