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判決以後,街面上安靜了兩日,就恢複如常。人們忙於自己的生活,忙著找錢,忙著生計。家家都有難唸的經,沒幾個人有時間,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同情別人身上。

外人看來,苗家食鋪照常營業,店裡的老闆活計跟從前沒有區別。伍建賓的人觀察了兩日,實在沒看出什麼特別的,也就不再盯梢。

這一日,關離剛剛忙碌完,坐下來休息一下,苗嬸就喊著開飯,吃晚飯了。“妞妞呢?怎麼不見她?”苗嬸子一邊從廚房出來,一邊問關離。

關離擦擦汗,掃視一圈周圍,搖頭道“我也沒看到。”

“這孩子,都飯點了,能去哪裡,真是愛折騰。”說罷,就要脫了圍兜去找人。

關離攔下她,笑笑道“您忙了一日,歇歇腳,我去找。八成又在巷子裡,跟誰家的小孩玩呢。”

苗嬸子抱怨一句,回身進廚房拿菜。

關離出了門,看一眼落日的餘暉,往旁邊的小巷子找去。妞妞膽子大,在這一帶差不多是個孩子王,比男孩還調皮。很多時候都帶著周邊的小孩,在這裡玩耍。

關離走了一圈,沒看到妞妞,不禁疑惑,平日裡都在這玩呀?

她一陣狐疑,高聲喊起來“妞妞,回家吃飯咯!”連喊了幾聲,都沒聽到回答。她心裡感覺不好,不會出事了吧?

這麼一想,頓時有些著急,往巷子深處走去,還沒進去,就感覺迎面跑來一個丫頭,一頭撞進自己的懷抱。

關離扶住她,看清是妞妞,這才道“熊孩子,跑什麼呢!”說著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妞妞滿頭大汗,看到是關離,便不再害怕。她大口喘息道“阿姐,有壞人。”

關離神色一凜,狠厲道“在哪?”莫不是遇上拍花子,敢到她面前來拐人,活膩味了。

妞妞卻道“我剛才跟小乞丐玩,聽到他說,那個伍壞蛋找了好幾個人,說是要去劫囚。”這話聽得關離一陣迷惑,什麼劫囚,姓伍的那幫人,想做什麼。

“是孔秀才!”妞妞喘息道“小乞丐偷聽到的,說那姓伍的,想半道上將人弄出來,似乎想把人整死。”妞妞聽到這個就嚇的趕緊往家跑,家裡這幾日住了個奇怪的大娘,發生了什麼事,她多少聽到一些。

知道這件事,她一想覺得不對趕緊來回家找阿姐。

關離驚慌看一眼周圍,拉著妞妞趕緊回家走。回了店裡,不準她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妞妞也覺得害怕,發誓什麼都不說。關離笑笑,給她買了糖塊,她轉眼就將事情忘了。

而關離在聽到這個訊息之後,心中悄悄改了計劃。

那一日,關離送大娘回家,一面安撫她,一面想著先讓她避開伍建賓的視線再說。可到了孔家,發現她們家根本就家徒四壁,十分悽慘。

她不忍心,便走到街坊處,想買點吃食給大娘。賣小食的鄰居見她從孔家出來,就跟她搭話道“孔秀才這孩子,我看是得罪了人,被人算計了。”

關離聞言一頓,對上小販閃躲的眼睛,狐疑道“大叔,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無緣無故,怎麼會跟她說這個。

那攤販看一眼周圍,見沒什麼人,才小聲道“姑娘,你是孔家的親戚吧?聽我一句勸,趕緊將老太太帶走,孔秀才得罪了縣老爺的兒子,那褚柏成是不會放過他老孃的。”話裡話外的意思,十分明白,褚家輝殺人滅口。

關離還想再問,大叔卻挑著擔子離開了。

孔家本住在城外的村子裡,距離縣裡的大約有一刻鐘的路程。她本打算將人暫時安置好,劫囚後,就想辦法將人送出南海的。想來縣令對於一個無足輕重的逃犯,不會放在心上。

可今天這訊息透出的意思,伍建賓的舉動,純粹是有人指使。

這個叫褚柏成的縣令公子,為什麼要這樣對付孔修儀?

關離惴惴不安,回到房裡,問去大娘來。可惜大娘面如死灰,大有兒子活不下去,她也不活了的架勢。

關離勸了好一陣,孔大娘直說讓她走,莫要再管自己。恰時,鄰居家的嬸子過來串門,那嬸子大約也是同情這一家人的遭遇,想著孔大娘一個人,大約有什麼難處,不如來幫把手。

當她進了院子,看到關離,跟她寒暄了一陣,關離便主動問起,孔修儀的事。

“褚公子?”大嬸一聽,聲音小了很多“姑娘,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一個傳聞。”

“什麼傳聞?”關離好奇問她。

“實話跟你說吧,這孔大娘的丈夫原本是個舉人,後來不幸病死了,這才留下他們孤兒寡母。你別說,這孔秀才也爭氣,在縣裡的容山書院讀書,功課可好了,要不然也不能年紀輕輕,就考上秀才。”

“原本日子都挺好的,可前段時間,我聽人說啊.....”大嬸掃一眼周圍,小心翼翼道“最近我聽說啊,王都裡的平成書院要來招人。據說來的是書院裡的大儒,那可是當今太子的老師。”

“聽說啊,凡是能進那書院的,相當於半只腳踏入官場了。將來不用科考,都能有一份功名。”

“這訊息一出來,書院裡的學子都絞盡腦汁,想要被選進去。可又聽說,那名額只有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