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見他沒什麼油水可撈,便不再管他。

“要我看,裝死容易,最要緊的,是怎麼弄到一條船。”黑青十分有自信,只要有船,他必然可以到達利州。

關離正想說什麼,一個海盜拿著一桶窩窩頭,開始發放晚飯。已經餓了很久的關離,一拿到窩窩頭,立刻開吃,當然,吃相不太好看。可是眼下活命重要,誰還管好看不好看。關在籠子裡的,哪個不是姿態難看,一身狼狽。

林融慢條斯理吃著窩窩頭,看著船的右側,有看著來往的海盜。心裡在思索著什麼,黑青偷偷打量他,也在思索。唯有關離,專心吃窩窩頭。

利州此時正是夏日,海風也燥熱難耐,吹的利州城裡的居民,各個熱汗冒頭。那普通的販夫走卒,實在熱的慌,便找個陰涼的茶攤,喝完涼茶,歇歇腳。

章平侯府內,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匆匆跑進府內,一路往西,跑到一處院子裡。路過的下人見到是他,紛紛讓開道路。

男子匆忙跑進書房內,正要張口說話,卻被小廝制止,指了指屋內,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管家一見,立刻冷靜下來,伸頭往屋內探看一下,站在屋內乘涼,沉默不語。

屋內,一個半白鬢須的男人正提筆作畫。在這炎炎夏日,身著單薄的蟬翼涼綢,白色的綢緞被微風揚起,這屋內放了冰塊,一分不熱。男人的身後,兩個婢女正恭敬地為男人扇風驅散熱意。

管家恭敬站了好久,男子才終於畫完最後一筆,抬頭看管家。管家站的久了,已經汗濕了背部。

“木拙啊,有事?”男人接過下人端來的毛巾,擦了擦汗,又喝了涼茶,才坐在酸枝木椅子上,緩緩開口問來人。

木拙恭敬上前,緊張道“侯爺,北邊傳來訊息,皇孫殿下遭遇海盜,落水失蹤了。”

侯爺聞言,失手打落茶杯,猛然站起來“什麼時候的事?失蹤多久了?”

“回侯爺,至今,約莫三日有餘。”木拙不安看一眼章平候,小心翼翼回答道。

“失蹤三日怎麼今日才來報?這是多大的事,上面要是問起來,你是盼著本侯爺擔個失職之罪,滿門抄斬嗎?!!”章平候怒目而視,恨不得一劍結果了眼前之人。

木拙嚇住,立刻跪地求饒“侯爺饒命,侯爺饒命,這小的也是才知道的訊息啊。朝廷的規矩您知道,下屬官員哪裡敢探聽皇孫的下落。更何況,這皇孫南下的旨意昨日才到,奴才當真沒想到小皇孫是隨著聖旨一道出發的。”

言下之意,小皇孫失蹤,他們還真沒有最先知道訊息。

章平候急的在屋子裡打轉,木拙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一下。屋裡此後的婢女下人,一個個禁聲沉默,屋子裡安靜地只有章平候的腳步聲跟喘氣聲。

良久,章平候幽幽開口道“罷了,這不是你的錯,是本侯著急了!你起來吧。”

木拙謝過章平候,慢慢站起來。章平候又道“你讓賢兒立刻帶著人去,一定要把人找到,就算是.......”章平候想了想,嘆息一聲“就算是屍體,也要找回來,好歹給陛下一個交代。”

“是,小的這就去辦。”木拙得了命令,趕緊退開離去。章平候站在屋內,幽幽嘆息道“哎,這盜匪,也實在是太猖狂了。”

入夜,海船依舊在大海上行駛。看著天上的繁星點點,關離卻沒什麼心思去欣賞。因為,他們正想著怎麼逃跑。

黑青說的很清楚,船的右舷上,會捆著小舟,用作逃生備用。三人若能偷到船隻,就能逃離這船,到達利州。若如不然,就只能去紅島。關離也好,黑青也罷,都不想做龜公。

於是,三人達成一致,共同逃離。

入夜後,警惕放鬆一些,只有三兩個海盜在巡邏。一個胖胖的海盜打著哈欠從籠子前走過,正要離開,卻聽到一聲古怪的聲響。

他一緊張,立刻舉起大刀,戒備看著聲音來源。

“兄弟,出事了。”黑青將手伸出牢籠,小聲召喚著海盜。那海盜聞言,狐疑走過去。

“幹什麼?!!”海盜的聲音很粗狂。

“兄弟,不得了,死人了!!”黑青一邊說,一邊讓開道,讓海盜看清他身後,半靠著一個一身是血的人。

海盜瞪大眼,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縫四船上死人,那是最忌諱的。昨日把這小子打撈起來的時候,他就不太願意,生怕出事。可船醫卻說,這人還有救,他們這才把人弄上來的。船老大見這小子長的不錯,就打算賣到紅島去當兔兒爺。

紅島那地方,不止有女色,還有男色。專門有那麼一些特殊癖好的,就喜歡搞這種小白臉。而且,男倌兒比女的值錢。看著能大賺一筆,眾人才同意將這小子留下的。

可眼下若是死了,還死在這麼一天,那別說賺錢,別害了一船人,都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