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秋的臉上露出異樣的欣慰,忽然:“你走。我沒什麼心願了。”

怡芳急切地把手伸進去,卻只能抓住一抹虛空,“姑姑……”

“走。”嵐秋面容平淡,“我只想安安靜靜地離世……”

怡芳飲泣不止,終於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嵐秋已經感覺到身體不甚舒服,但仍舊強撐著對黑暗中的全子:“這樣無關痛癢的話,你聽夠了嗎?”

全子笑嘻嘻地走出來,“嵐秋,沒想到你真的不會背叛純孝皇后,方才若是你與那個叫怡芳的宮女了什麼不該的,她今兒就不會活著走出慎刑司!”

“我當然不會背叛。”嵐秋緩緩地躺在看不出顏色的地面上,“純孝皇后於我有知遇之恩,還曾救過我哥哥一命,發作這事兒之前,還安排好了我的家人們。你覺得我能做什麼不利皇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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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子聽後,不免也感慨了兩句,“做奴才做到你這個份上,也實屬不易了。不過你真的有那麼狠瑾嬪?”

嵐秋轉過頭去,“是,如果不是因為了那些關於傅家的話會造太多無辜的殺孽,我當時一定是會的。因為倘使沒有瑾嬪,我便不會被派去錦繡宮,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全子嘆了口氣,“咱家明白了,等到時候給娘娘回稟,自然不會胡亂嚼舌根,你安心去。”

那樣寂靜而又漫長的時間裡,嵐秋一點點地體味毒藥入侵身體的痛苦,閻羅殿的大門一點點地在她面前開啟,慎刑司幽暗的燭火似乎已經變成鬼火幢幢,燎燒著人心。

是,嵐秋覺得自己是該下地獄的,畢竟做了那麼些違背良心的事。

眼前有盧盈真和傅青梔兩個人冷冷的面龐來回交替,嵐秋意識模糊,備受煎熬。

等到臨死前回光返照的那一瞬,嵐秋忽然開口,問了句:“皇后,您到底是因何產?”

接著她闔上了眼,就此氣絕。

又是一個似曾相識的冬,又是陰冷的風颳過長長的甬道,席捲了許多女子如花美眷的年華。歷經著這樣不可捉摸的歲月,琦年玉貌被一點點撕碎,撒在時光的長河裡,一筆筆地埋葬在單薄無力的史書中。

而註定會在書中留下那麼一筆的傅青梔,在寂寥的出雲閣裡凝神細思,忽然亦了一句,”皇后到底因何產?“

梳月陪伴在一旁,警覺地問:“姐猜到了什麼?”

青梔邊,邊慢慢捋清自己的思緒。

“那發生的一系列事,從表面來看,是我想要取皇后而代之,於是對皇后痛下狠手,不僅弄掉了她的孩子,還害的她年紀輕輕便命喪黃泉。在我看來,是皇后不能忍我,所以拿自己的死做文章,把一切嫁禍於我。”青梔深吸一口氣,習慣性地用食指輕敲桌面,“但我們都忘了一個問題,就是這件事到底誰在受益。”

梳月想了想,輕呼道:“靜……妃?”

青梔連連點頭,肯定了這個想法,“沒錯,就是靜妃。不論是我,還是盧盈真,都只是這一場宮鬥下的犧牲品,我不知道盧盈真是為什麼要害我,但有很大的可能是她的孩子沒有時,我的孩子正在腹中茁壯成長。而且那時候皇上把啟和過給了盧盈真,如果我的孩子生下來,又是個男孩兒,必然會影響到啟和的位置,也許就是在這兩個原因下,盧盈真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到了最後,我出事,拖累柔貴妃,五皇子從此失去生母,而皇后與嫡子都從這個世界被抹掉,只有靜妃,膝下不僅有一位備受重視的皇子,又為皇后沉冤昭雪,順帶拉攏了盧家。”

梳月有些咋舌,“那會兒姐的孩子八字都還沒一撇,也不一定是男是女,皇后與靜妃何必如此防備?”

青梔搖搖頭,“如果一個人坐在了那個位置上,一切都可以掌控,甚至可以把所有的競爭對手在有苗頭的時候就除去,有方便穩固的途徑,還會選擇別的路嗎?”

梳月跟著青梔的思路走,良久卻疑惑,“可是靜妃娘娘並沒有害姐產,甚至陷害都是在姐生產後一個多月才發作。”

“大概是那時候柔貴妃娘娘掌著權,我又在西配殿養胎生產,擔子全在柔貴妃身上,所以便守得如鐵桶一般,外人根本想不出什麼法子讓我產。”青梔越想越通順,“何況如果我懷孕時就發作,要等到孩子出生我才會受罰,夜長夢多是一則,二則時間會沖淡皇上的怒氣,不比現在,孩子已經生了下來,沒有理由不懲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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