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有心

這話已經很重，直戳人心窩，盧盈真當即就紅了眼眶，腹中的胎兒似感到她的心緒，也有些異動。但她時刻警醒著自己“皇后”的身份，強忍著難過端莊地道：“皇上這麼，有沒有想過臣妾的為難之處。臣妾為皇上打理著這麼大一個後宮，又處在這個位置，若不大度，皇上怕是更有話了。”

衛景昭皺了皺眉，“朕如何不體諒你？但是你我夫妻，話不清不楚，朕巡視歸來，案上奏摺堆積如山，許多事情等著處理，已經十分疲累，沒有那麼多心思再猜來猜去。”

盧盈真低下頭，不讓衛景昭看到落下來的眼淚，哽咽著：“既然皇上不喜臣妾，現在就請離了蘭林殿。”

衛景昭拿過一塊麵巾，親自給她拭眼淚，但語氣依舊低沉，“你瞧瞧，朕好好和你著，做什麼就哭了起來。你懷著孩子，原不該和你這些，但朕也有朕的辛苦，你身為皇后，是不是該體諒著些？”

然而盧盈真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敏感纖細的情緒一下噴湧而出，她開口便道：“若不是這個孩子，皇上不會封我為後，亦不會一回宮就到臣妾這裡來。到底，臣妾所有的榮耀與恩寵，都是孩子帶來的，和臣妾這個人沒有一點兒關係。”

衛景昭是真的無言以對又勞頓不堪，從早晨入宮起，便一直在乾明宮看要緊的奏章，到了晚間，為了盧盈真的面子，綺華宮夜宴又不得不列席。衛景昭忽然有些後悔，早知鬧成這樣，不如什麼也不，直接睡下罷了。

靜了靜心，衛景昭道：“朕明兒還要早朝，先睡了。”

盧盈真也覺得自己這麼折騰下去有些不妥，行了一禮，“是，臣妾服侍皇上休息。”但她臉上的哀怨，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的。

衛景昭故意不去看她，先上了床榻。盧盈真咬了咬牙，理好被褥，也躺在了旁邊。兩個人中間卻隔得很遠，彷彿隔著塹。

好似一種預兆，那晚上註定不平靜，當值的太醫們半夜接到訊息，皇后娘娘的胎相有些異動。診脈開方子，開櫃撿藥材，又拿了牌子出宮去請院使院判，鬧了個翻地覆盡人皆知，後來便傳出來訊息，皇后那一胎，似受了什麼食物的影響，不大穩妥。

衛景昭被鬧了一，晚上也不得好眠，但事關皇嗣，自己也是憂心忡忡不會去遷怒什麼，反而在蘭林殿外殿靜靜陪伴。

倒是唐思宛抓住了機會，匆匆趕過去，見蘭林殿裡亂成一團，面上立刻浮現出擔憂之色，“臣妾還未睡著，聽皇后娘娘這裡出了事，臣妾擔心極了，特特過來看看。”

衛景昭眼窩發黑，坐在桌案邊閉目養神，“安妃有心了。”

唐思宛急切地問：“娘娘可有什麼事？要緊不要緊？”

衛景昭搖了搖頭，“太醫胎相有些不穩，不過尚且不要緊，裡面守著的人太多，朕沒進去，你也不用進去了。”

唐思宛撫著胸口道：“如此臣妾就放心了。”她的目光閃了閃，走到衛景昭身邊，一雙柔荑輕輕按著他的胳膊，嗓音溫柔，“皇上，臣妾知道不睡覺是怎樣的難受，您明還要上朝，這會兒還是去歇一歇罷。”

衛景昭這才想起來唐思宛先前的話，順口問道：“愛妃怎麼這麼晚也還沒入睡？”

唐思宛赧然一笑，眉眼之間盡是風情，“起來徒惹皇上笑話，臣妾想到皇上回來了，心裡開心，那麼久的思念有了歸屬，一時倒睡不著了。”

聽聞此語，衛景昭不禁抬頭去看唐思宛，橙光下的女子如花似玉，肌膚似鵝毛般雪白無暇，有幽幽的體香一點一點探入他的心脾。

衛景昭輕咳了一聲，“夜已深了，愛妃快些回宮。”

唐思宛的眼中閃著明亮的企盼，“皇上要不要同臣妾一齊回長福宮？承安殿裡有熱熱的安眠湯，臣妾服侍您安寢，明兒再伺候您早朝。”

衛景昭內心動了動，更深露重，佳人在側，又是如此溫柔意，惹人心神盪漾。他一時不想拒絕，也覺得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但是仍舊有幾分猶疑，“皇后這裡……”

唐思宛整個人柔弱無骨似的，輕輕倚在衛景昭的身上，“明一早臣妾就來看皇后娘娘。皇上又不是太醫，若是守在這裡耽誤了明的國事，娘娘也要愧疚的。”

“罷了。趙和，”趙和應聲過來，衛景昭聲道，“你讓相子守在這裡，若有什麼問題，即便朕睡下了，也喊朕過來。皇后剛剛才睡過去，除了藥煎好了要喚醒她服侍著喝下，其餘就不用吵醒她了。”

趙和都答應著，安排下去後，又喊來肩輿，接著皇上和安妃離去了。

第二，許多人都知道了昨發生的事，話傳到錦繡宮西配殿，順子的憤慨與旁人又有幾分不同，“主在安妃那裡受了那麼些委屈，皇上不知道不去問也就罷了，如今剛一回宮，就讓安妃拔得了頭籌，她還不知有多得意。”

青梔嘆了嘆，“皇上怕是都知道。”

一旁的梳月也睜大了眼。

青梔輕輕地道：“他可是皇上，萬民之主，只要他想知道的，可沒有查不出來的東西。臨走前皇上既對我要提防安妃，趙和那邊就一定安排了人看著我與她。”

梳月囁嚅著，“既然這樣，皇上還讓安妃這樣對主？”

青梔倒是很平靜，“皇上相隔千里，縱然有再大的事，到了今日也淡了許多，何況我的傷此時已經全好了，沒有親眼看到，何來觸目驚心。”

梳月欲言又止半晌，最終還是不再話了。

且衛景昭下了朝後，想起昨的事，心裡卻有些尷尬。他批了會兒摺子，休憩的空檔便喊來趙和，先問：“皇后安好麼？”

趙和躬身垂首，“回皇上的話，華太醫與卜太醫都無礙了，但是娘娘為何會忽然胎氣紊亂，這個尚未找出原由，現在只能模糊得出大概是吃錯了什麼東西，引發身體不適，之後好生靜養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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