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赴宴

穆元良拱手道：“那麼請主下次把膳食每樣都留一些，送至微臣那裡，至於主的病症，微臣還需回去翻一翻醫書，才好做定奪。”

嵐秋忙問：“不知大人可否明主的身體到底是什麼情形？要緊嗎？”

穆元良解釋：“微臣診脈之下，發現主腎氣比之從前衰弱了些許，不知道是因何緣故，現在倒還不要緊，微臣可開些益氣的方子，主多調養一下或可痊癒。但這段時間主若另有任何不適，請立刻著人告知微臣。”

青梔點點頭，“那麼請大人多費心了。”

因這事並沒有刻意隱瞞，很快衛景昭那裡也知道了，特遣了相子過來詢問。青梔解釋只是有些不舒服罷了，又讓嵐秋請相子過去坐著吃些點心。

相子同嵐秋梳月她們已經有些熟悉，坐在杌子上捧著綠豆糕樂呵呵地道：“師傅若是你們家主身體並沒有什麼大不好，今晚上多半還要侍寢呢。”

嵐秋笑著道謝，“謝謝你師傅，也謝謝你這猴兒，你們對咱們西配殿的好，都記著呢。”

相子難得偷一回懶，又與順子玩了一陣，才回乾明宮。

然而這一來一去，鬧出來的動靜越發大了。晚上又果如相子所，衛景昭翻了青梔的綠頭牌，闔宮裡如今但凡想要爭寵的，都緊盯著錦繡宮西配殿，這事兒很快就傳出去了。

蘭林殿裡，凌香把這些事情一五一十告訴給皇貴妃時，有些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這樣的寵愛已經堪比雅昭儀那會兒了，偏偏瑾容華的容貌家世比雅昭儀好多了，主子怎麼能不生氣。

幽幽的聲音在殿中響起，“凌香，本宮是不是老了。別人得不得寵暫且不，皇上已經很少會在沒有大事的時候來本宮這裡，的事也多與無關。”

“娘娘您正值盛年，怎麼總把‘老’掛在嘴邊，”凌香安慰著，“奴婢瞧著您，與二十出頭那會兒的模樣一般無二。”

盈真忽然坐起來，抓住凌香的手，“但是皇上只有初一十五會來蘭林殿，本宮曲意承歡，皇上卻意興索然，凌香，那麼些坐胎藥一碗一碗喝下去卻沒有動靜，本宮是不是再不能懷上孩子了？”

本該是順朝最高貴的女人之一，享受著千萬人的敬仰朝拜。但隨著年紀的增長，夫君漸漸變得客氣而生分，女兒再懂事乖巧將來也是要嫁出去的，沒有龍子的現狀讓盧盈真恐慌而又患得患失。

凌香心疼極了，她陪著自家姐一步一步走到這個位置，人前的榮耀和人後的心酸，凌香全知曉。數不清的寂寞的夜裡，黑色如墨般潑進整個紫禁城，陰影漸漸籠住人的心。脫下華服的盧盈真經常發愣，然後驀地問道：“皇上今翻的是誰的牌子來著？”

那時凌香只得放低了聲音，一次又一次地告訴她。

“主子，您會再有孩子的，這宮裡誰的福氣都越不過您去。”凌香信誓旦旦地。

彷彿吃了定心丸，盈真被她堅定的語氣影響，振作了幾分，又回傅青梔，“瑾容華如今備受寵愛，太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有要管的意思，皇上看重錦繡宮，連帶著白初微也撈了不少的好處。本宮若是還坐視不管，便要被她們聯手越過去了。”

凌香分析著局勢，“傅家在前朝難得被捉到錯處，瑾容華有這樣的後援，實在很難撼動，若真要與她過不去或許還會惹禍上身。娘娘是後宮之主，皇上內心深處的人，其實不需與她計較什麼。”

盈真卻道：“然而她如此年輕，若是有朝一日生下孩子，一宮主位是跑不了的，那時比之今日，更是難以撼動。”

凌香卻忽然神神秘秘地湊上去，在盧盈真耳邊了幾句話。盈真挑了挑眉毛，驚奇道：“此事可當真？”

“閔子看得真真的，但並未出聲打擾，由著她們嘀嘀咕咕地商量著事兒。”凌香臉上浮出得意的笑容。

盈真鬆了口氣，“李閔這事做得好，待會兒賞他十兩銀子。”

凌香繞到後面給盈真捏肩膀，柔聲：“所以娘娘何必和她計較呢，三千寵愛在一身，等閒人是受不住這樣的福氣的，還不需我們出手，自有人要和她過不去。”

“且看看，到底咱們也不知道她們私相授受了什麼。”盈真有些疲憊似的，緩緩閉上了雙眼。

綺華宮招待康國使臣的晚宴禮部很早就開始籌備，皇貴妃只需連同內務府，稍稍調動下菜式或者裝飾物擺放。

另有歌舞之類的節目，盈真還細心地著人去囑咐了御女許澄茵，“娘娘這些主千萬把嗓子保護好，晚宴上不定有主表現的時候。”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綺華宮裡富麗堂皇，花香四溢，只待思宛公主覲見。

遙遙地清樂閣中，有樂師鼓瑟吹笙，餘音嫋嫋，不絕如縷。青梔跟隨著白初微到綺華宮時，色還甚是明亮，按著位份坐下後，賀夢函也到了。

“聽妹妹前兩身子不適，是怎麼了？”

青梔溫婉笑道：“不是什麼要緊事，暑氣太盛，因此食慾不振。”

夢函手裡也不停搖著扇子，“是啊，這氣委實太熱了。”著她又去看青梔手裡的團扇，“這海棠紅的綢面倒是十分好看，瞧瞧這鏤空竹柄上雕著的松針紋，又美觀，又觸手生涼呢。”

青梔見她眼裡有戲謔的笑意，便知她在開玩笑。這扇子確實是衛景昭上個月賜給她的，先前多半是梳月拿著為她扇風，進來溫度漸升，青梔也不離手了。

“姐姐若是喜歡，贈給姐姐可好？”

賀夢函笑不露齒，故意酸酸地道：“可不成，這樣好的東西，回頭皇上看見了，該我把它糟蹋了，不能比妹妹。”

青梔笑著拿扇子去打她，董玉棠尖刻的聲音忽然在兩人身後響起，“賀充儀倒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咱們拿什麼去比瑾容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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