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妾不如婉嬪娘娘遠矣。”青梔情知這樣的情況下什麼婉嬪都能挑出錯,不如只了這麼一句。

果然婉嬪笑了一下,雖是皮笑肉不笑,也自持身份並沒再為難青梔,倒是長久不話的麗昭儀打了個圓場,笑道:“臣妾聽太后遠親的那個閨女,是叫董玉棠,也是極出色的呢。”

董玉棠等的就是這麼一刻,當下站出來,嬌俏可人,一身湖綠色的衣裳奪人眼目,步搖在髮鬢邊搖曳,響起而清脆的聲音,“嬪妾董玉棠,給各位娘娘請安。”

麗昭儀周芸秀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她不過是看不慣裴婉修的樣子,意在表現自己大度得體罷了,誰知這董玉棠這麼愛表現,順著杆兒便往上爬。

當然這話她不能,了就是得罪太后,只得拿起旁邊的茶碗,假意喝茶。

董玉棠行了禮,場面卻真正冷了下來,盧盈真訓過話後本來就和身旁的凌香在著什麼事,之前問話的周芸秀也默默喝起了茶,白初微素來就不管事,低頭看著自己纖細的手指,靜嬪宋採禾看皇貴妃的臉色行事,眼觀鼻鼻觀心,唯有婉嬪最愛看笑話,饒有興致地盯著董玉棠。

直到她雙腿都酸了,額頭也滲出了絲絲點點的汗意,皇貴妃才抬了抬眼,彷彿才看見她似的,道:“董美人怎麼還行著禮,快平身。”

董玉棠委屈極了,然而眼底閃過的恨意誰也看不到,旁人眼裡,她只是又謝了皇貴妃的恩,默默地退回原來的位置罷了。

而皇貴妃這時候才發話:“大行皇后的親妹原也是要參選秀女,只是前些時候氣反覆,她身體不適,便定了後日重陽節進宮。”

一貫不理世事的柔妃忽然挑了挑眉,問道:“大行皇后親妹?”

盧盈真溫婉地笑著:“柔妃你久不理事,確實不知道,大行皇后的妹妹如今也十五歲了,皇上顧念舊情,這次也讓賀姐入了宮。”

白初微輕輕“哼”了一聲,沒再話。

盧盈真知道她性子如此,也不多,只向眾人道:“皇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是,後日既要舉辦重陽家宴,不如各位新入宮的妹妹都準備一樣拿手的才藝,既能在皇上太后面前表現自己的好處,又是姐妹間互相瞭解的契機。而大行皇后的妹妹,已被下旨封為從五品德媛,是重陽節那日入宮,自然與眾妹妹一樣,也是要當場獻藝的。”

“嬪妾遵命。”一屋子的鶯鶯燕燕,合起來回話也是嬌嫩的聲音。

唯有孟念雲在心裡暗暗慌了神,她資本就平常,門戶請不到什麼名師,哪裡去學在後宮裡拿得出手又驚才絕豔的本事。原本先前還不想去傅姐姐那兒拿東西,眼下卻巴不得趕緊過去,求傅姐姐給她出個主意,怎樣避開才好。

如此該的都完,也該散了,臨走前皇貴妃道:“柔妃,你留步,本宮有事與你。”

盧盈真在皇帝心中地位不一般,蘭林殿內四季如春般涼爽舒適,四面門窗開啟,微風就輕柔地拂過,但白初微卻心中煩膩不堪,等人都走了,便直接問:“不知皇貴妃獨留臣妾有何事?”

盧盈真微微一笑,“方才提起大行皇后的妹妹,柔妃妹妹面上似有不快之色,還是記掛當年之事麼?”

果然沒有好事。白初微又是冷笑,起身福了福,道:“若沒有正事,臣妾就告退了。”罷也不管盧盈真如何作想,直接離了蘭林殿。盧盈真目送她遠去,漸漸抓緊了座椅的扶手,寒聲道:“凌香,這柔妃恐怕是要反了了。”

凌香知道這二人的仇怨從大行皇后賀惜榕還在的時候就已經深深結下,偏自己的主子仗著位份高,又有副後之尊,一次又一次地挑釁打壓柔妃,而柔妃也當真奇怪,一身傲骨的模樣,不卑不亢,被主子暗中踩著這麼多年,也沒見半點兒不好。

“主子,柔妃究竟不能再生育了,她拿什麼去反了呢?”

“也是,”盧盈真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隱隱可以看見漂亮的梨渦,“一個不會生孩子的女人在後宮有什麼用,就那不爭氣的肚子,皇上早晚會厭棄她。”

蘭林殿內溫度適宜,凌香卻在一旁輕輕地打了個寒顫。

衍慶宮外,柔妃出來的時候,正看見婉嬪站在一旁,有宮女奴才在她面前跪了一地,幾位主站在那裡,她自己宮中的傅青梔也低頭聽訓的模樣,而靜嬪似乎在苦勸著什麼。

柔妃不動聲色,又退回門中,便聽那邊似乎是董玉棠的聲音,道:“婉嬪娘娘,嬪妾確實是被姜御女踩到裙襬,才會撲在您身上,可您也並沒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