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梔看了一會兒,淡淡一笑,“在安嬪眼裡,人命就這麼不值錢?想來賜死本宮,柔貴妃娘娘的一個口諭怎麼夠。本宮乃是大順皇子生母,亦是未央宮飛霜殿曾經的主人,單憑你這口無憑的一句話,就想要賜死本宮?放肆!”

唐思宛似乎是聽到了底下最好笑的笑話,拿帕子掩著口笑個不住,“未央宮?飛霜殿?你還當自己是剛生下五皇子那會兒嗎?你有住進去過嗎?瑾嬪,本宮提醒一下你,別忘了當初你是怎麼樣卑躬屈膝,在本宮面前破了手還要剝螃蟹的。那樣的痛,想必很鑽心?”

青梔心裡急切,但面上不會顯露半分,只是努力地拖延時間,尋找契機,“痛得鑽心,總比安嬪你心腸烏黑要好。”

唐思宛也知道時間緊迫,不願廢話太多,示意身邊的太監,“你去把他按住,棋舟,你用匕首直接殺了她,她身邊那個宮女若是敢反抗,一併殺了,到時候就報‘殉主’。”

棋舟嚇了一跳,她以為只是跟著來賜死瑾嬪,沒想到落在自己頭上的任務竟是殺人。但是長福宮掌事太監光子見識過唐思宛的手段,知道她一不二,當即就上前,準備按住青梔。

梳月心急,上去廝打。青梔清凌凌的聲音讓整個場面瞬間定住,“梳月,退下。本宮倒是想看看,誰那麼急著赴死,敢對本宮動手。”

她一向是氣度高華之人,也不需做什麼動作,只要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氣勢便現了出來。更何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似乎若有人敢動一下,她就真的能讓人死!

唐思宛怎能還讓她拿大,面若冰霜,聲音卻已經有些竭力,“愣著幹什麼?難道還要本宮親自動手賜死她?!”

青梔直截了當地道:“安嬪,本宮父親之死,皇上已經在心中埋下了懷疑的種子。你以為殺死本宮之後,就可以一了百了?本宮告訴你,若是本宮死於你手,長福宮承安殿上上下下,將會因子之怒而雞犬不留。”

唐思宛見棋舟和光子都有些遲疑,想著自己當初給他們鼓勁的時候的是皇上一定會不會計較,心知他們為了自己的性命有些動搖了,起身上前一步,“你們信她的話,不信本宮的話?!這是柔貴妃娘娘下的令,就算計較,也計較不到本宮和你們身上。”

青梔卻悠然一笑,“既是如此,安嬪何不親自動手?本宮看你是妄想留一條退路,來日皇上震怒,儘可推到柔貴妃和這些奴才身上,本宮沒錯?!”

棋舟是康國那邊帶來的人,雖然有些猶豫,也知道自己只能跟隨唐思宛,並沒有任何退路。光子就不一樣了,他本來就是內務府指派給唐思宛的,平日裡沒少受折磨,之前為了討一條性命,不得不言聽計從。如今聽到順唐思宛的命令,很有可能要搭上自己的生命,就有些退拒,結結巴巴地道:“主……主子,要不咱們再去問問皇上的意思?柔貴妃娘娘畢竟只給了口諭,沒什麼實證,如果到時候把過錯都推到主子身上,主子該如何是好?”

唐思宛上去就是一巴掌,把他打了個趔趄,“你是本宮的奴才,本宮讓你做什麼,你就要做什麼,塌下來有本宮頂著,你怕什麼!去,按著瑾嬪,否則本宮立刻賜死你!”

光子雖然怕死,但眼下唐思宛才是最可怕的。他哭喪著臉走到青梔身邊,使勁握住青梔的臂膀,“瑾嬪娘娘,得罪了。”

唐思宛露出惡毒的微笑,瞥了棋舟一眼,“還不快去。”

梳月撲上去想要拉開光子,被棋舟狠狠地撞到一邊,她不顧疼痛,再度撲了上來,扭打著棋舟。

唐思宛見場面混亂,棋舟又挪不開手,只好親自拿起匕首,一步一步向青梔走去。

背脊生出絲絲點點的冷汗,雖然臉上沒有任何懼色,但青梔握緊的指尖已經青白。她絕不能這樣窩窩囊囊地死,可是眼下的情形,因唐思宛是柔貴妃下的令,門前的侍衛似乎也不會過來幫忙。

只能盼望他們經常見到衛景昭過來,心裡有數,會去想法子稟報一聲。

唐思宛的姣好的面龐看起來有些扭曲,彷彿噬人的蟒,陰暗的氣息纏繞著周身。

青梔緊緊咬著牙,如果到最後的關頭也沒人能救她,便只有蓄勢待發,趁唐思宛不備了。

眼見明晃晃的匕首離自己越來越近,就在這個時刻,忽然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對於青梔來,趙和的這一嗓子如同籟之音,可是對於唐思宛來,幾乎完全擊潰了她緊繃的神經。

她紅著眼,舉著匕首撲了上來。

梳月被棋舟死死攔著,目呲欲裂地看著那匕首劃過薄嫩的肌膚,濺出腥紅的血液。

衛景昭大步前行,剛走到門前,聽見一聲女子的尖叫,不管不顧地直接將門踹開,在一屋子的混亂中找到刻在心裡眼裡的那個身影,一臉陰沉地過去,將已經呆傻的光子揮手推在地上,又狠狠地補了一腳踢到他的胸口,不去管這個作死的太監一口噴出的鮮血,雙手摟住了搖搖欲墜的青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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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