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安嬪很受皇上喜歡呢。”青梔悠悠地戲謔。

衛景昭有些惱怒似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幾次見到安嬪,朕都有些控制不住,原本答應你的,朕也食言了。”

青梔點了點頭,“我是有些不高興的,不過安嬪生得美麗又性子大方,便是我遇見了,也想多看幾眼,皇上血氣方剛,罷了罷了。”

正著這些話,梳月忽然進來了,手中捧著一張寫滿字的宣紙,福身後問道:“姐,這祭文是燒了,還是明兒和佛經一起貢在佛前?”

青梔本來調笑的臉上浮出傷感的神色,“本來是想燒了,可宮裡禁止,便貢在佛前。”

衛景昭如蒙大赦地看了梳月一眼,接過話頭問:“祭文?什麼祭文?”

梳月老老實實地回話,“這是姐為我家大人寫的祭文,因姐這些時候過得好了些,所以才敢叫大人知道。先前被禁足,怕大人九泉之下擔心,一直不敢寫這樣的東西。”

衛景昭默然了一會兒,伸出手去,“給朕看看。”

青梔勉力一笑,“臣妾的文采平平,全憑心境所寫,皇上看了不要笑話。”

衛景昭道:“自然不會,這是與你父親有關的。”

果然如青梔所,整篇祭文連韻腳都沒怎麼注重,更別駢散兼行之類。但情意真切,語氣平淡卻又痛入骨髓一般,字字句句寫的都是如何思念至親。

中間自然也穿插了傅崇年的一些平生事蹟,幾乎都是與大順有關。

單平嘉年間,傅崇年為國為民,薦了不少能人棟樑,又親自主持了幾次科考,挑選出來的三甲學生雖然一部分成為了他的門生,得糟糕點是“黨羽”,卻都是有真才實學的。而遭逢所有水患、大旱之時,傅崇年都幾乎徹夜不眠,調糧遣人,縱然自己的名聲漲了起來,也抬高了聖名。

舊事漸漸浮現在腦海之中,衛景昭忽然有些感慨,比起現在朝政之中一盤散沙,幾乎都是各自為營,傅崇年在位之時,哪怕好些事情都有越俎代庖之嫌,朝野的凝聚力也還是遠勝現在。

這樣的人才,治世之能臣,卻在知命的年紀就逝世了。

全怪康國那些雜種!

青梔仔仔細細地看著衛景昭的神情,沒忘了加一句,“如果父親還在,知道皇上恪守了對他的承諾,一定感恩戴德,為大順嘔心瀝血,可惜,因為那些人……”

衛景昭嘆了嘆,把紙張擱在案上,輕輕地道:“朕准許你在出雲閣後院將此燒了,以安傅卿在之靈。”

青梔眼含淚花,“皇上……”

衛景昭抬手撫了撫她的臉頰,“你父親雖然不在了,但還有朕護著你,謀害傅卿的人,朕亦一個也沒有放過。”

既然皇上已經允許,青梔便直接去了後院,把祭文燃在銅盆之內,雙手合十,內心反覆念著:阿爹,害你的人,我必會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因為青梔的提醒,衛景昭也意識到唐思宛身上還擔著害死大順臣子的嫌疑,接下來幾,不論唐思宛如何求見,他都不肯鬆口再讓人放她進來。

長福宮內,再次鎩羽而歸的唐思宛將宮人奉上來的茶杯拂落於地,臉上大方得體的微笑瞬間無影無蹤,“都下去,沒有本宮的召見,都不許進來!”

除了貼身的棋舟,其他人趕緊退了出去。

唐思宛陰沉地道:“不是那東西很有用麼?怎麼用了兩次,皇上就不見本宮了?!”

棋舟很是無奈,“皇上只是沒有見您,若是見了您,便會離不開您的。”

唐思宛皺著眉,“可是眼下連見都不見本宮,有什麼用?母妃給的這個玩意兒,是不是她誇大了功效?”

因她的心態越來越不好,棋舟作為貼身宮人都沒少被責罵,這會兒忍不住道:“當初貴妃娘娘給您的時候,您用不著這些手段也能把皇上的一顆心圈過來。”見唐思宛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趕緊又續道,“皇上的心早晚都會在主子身上,只不過近來康國總是拖主子的後腿,主子沒有辦法,只能自己努力如此了。”

“用桃花香露調著烏雞血,煎熬後飲下,可以使膚色如雪,身體光潔蘊香,再搭著‘戲鳳香’,有動情之功效,本宮沒記錯罷?”唐思宛緩緩地道。

棋舟當時也在場,聞言忙不迭地點頭,“沒錯,貴妃娘娘就是這麼的。”

“那兩次侍寢,皇上床笫之間我能讓他神魂顛倒。連沒有翻牌子,我自己找去猗蘭殿,他也情不自禁。為什麼忽然態度就轉變了。”唐思宛眯了眯眼,“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對。”

棋舟也覺得奇怪,“主子這樣的美貌,再搭著貴妃娘娘教的技巧,本該無往不利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