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您聽我,您聽我……”衛芷吟忽然尖叫著往太后那裡爬。

太后的臉面一朝被這個孫女給丟盡了,什麼話也不想多,直截了當地起身道:“攔著她,把她捆了,送去祥惠太妃那裡,把她做的那些一樁樁一件件的惡毒事全給祥惠太妃聽,問問她想要如何和她的好兒子一起補償傅家補償瑾嬪。之後再將這衛芷吟……”

太后的話還沒完,那邊廂忽然跑過來一個宮女,滿臉的驚慌之色,“太后,太后,不好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忽然從青梔的心底升騰起來,腹中的孩兒似乎也覺出母親的不安,有些躁動。青梔忍著不適,咬牙聽著已經有些不耐煩的太后問:“又怎麼了?”

宮女好像一口氣上不來似的,把話得斷斷續續,“傅姐,剛才餘太醫,傅姐終究沒有挺過來,已經,已經亡故了!”

太后倒抽涼氣,一時站不穩,往後退了幾步,跌坐在鳳座之上,“什麼?你什麼?”

還不等宮女再度重複一遍,青梔已經眼前一黑,模糊地看到許多人往她這個方向過來,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此時此刻,衛景昭的隊伍距離京城,只有三百餘里了。

這一次巡鹽,為了保證青梔和腹中孩兒的絕對安全,衛景昭並沒有把太醫院院使餘杏林帶走,並且給他下令,有需要時可利用院使之權,全面協助穆元良保瑾嬪的胎,還囑咐道青梔的脈案一旦出現了任何問題,都要以最快的速度傳到自己這裡。

因此青梔還沒暈過去多久,餘杏林就已經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快速地寫了下來,用加急的形式傳到了衛景昭的行宮。

等到晚上衛景昭心驚肉跳地把書信讀完,當即怒不可遏地傳下令去——“所有人立刻收拾行裝,連夜趕回京城!”

同行的大臣侍衛們雖然莫名其妙,但威不可隨便猜測,只能從暖和的被窩裡爬了出來,打包行囊。

大約半個時辰後,慕懷風英姿颯爽地進來,拱手道:“皇上,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已經可以出發了。”

衛景昭應了聲,忽然拿起桌案上餘杏林寄過來的那封信,遞了過去。

“你看看這其中的內容。”

慕懷風以為是什麼重要的國事,導致皇上不得不連夜趕回,忙雙手接過信件,拆開閱讀。

然而從第一個字開始,慕懷風的額頭就開始滲出絲絲點點的冷汗。

“臣家宅不寧,還殃及宮中娘娘,實在萬死也不能彌補一二。”讀完後,慕懷風的內心非常複雜震驚,又擔心青梔,又痛恨衛芷吟,更不知回去之後該怎麼和哥哥嫂嫂還有傅家的青栩兄月紋嫂交代,“求皇上為傅姐主持公道,等一到京城,微臣便去傅府負荊請罪,之後再請皇上責罰。”

衛景昭卻半晌沒有話,只是凝神看著慕懷風,直看得他內心忐忑不安。

衛景昭知道,慕懷風也知道,方才他的那篇話中,雖然到了很多事,卻唯獨漏了關於他和青梔之間“私情”的解釋。

“沒有別的話想和朕了?”衛景昭的目光非常犀利。

慕懷風沉了沉心,終於再度垂首,“瑾嬪娘娘與臣幼時相識,但自從懂事開始便恪守禮節,不曾多過什麼話,臣的妻子在臣與娘娘的關係上妄加揣測,拿了一枚莫名其妙的帕子便栽贓構陷,於情難信,於理不合。還望皇上明鑑。”

衛景昭看似非常隨性地把那封急信收起來,“不必太過緊張,朕只是突然想起,你與瑾嬪之間,似乎還曾是京城裡的一段佳話。你的長兄,娶了她長姐,所以也有人你們亦是作之合。”

他語言平和,但到了慕懷風這裡,背後又出了一陣冷汗,“皇上言笑了,臣在皇上面前不敢有一絲隱瞞,當初在瑾嬪娘娘入宮前,臣的母親確實有想為臣求娶傅家女兒的意思,然而臣實則並不太在意,因為臣一向覺得男兒志在四方,長兄身體又弱,臣得擔著慕家的門楣,所以根本不在意臣的妻子將會是誰。”

“這麼,瑾嬪這般品貌,你對她竟然也沒有一點兒動心?”衛景昭笑著問。

慕懷風知道講到這句話,才真正是關鍵,忙躬身認真回答,“起來不怕皇上斥責臣僭越,臣看未入宮前的瑾嬪娘娘,不過是一個貌美而有才的妹妹,其他的心思一點也沒有。臣懂得男女之事,還是在承蒙皇恩被賜婚娶了芷吟之後。”

衛景昭又問:“那麼那枚手帕,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不是朕的侄女看到了這樣的東西,也不會疑神疑鬼,鬧到這個地步。”

慕懷風垂首,只能編出了一篇假話,“那枚手帕與瑾嬪娘娘沒有半點關係,芷吟委實誤會了。臣當初想在朝中站穩腳跟,與其他大臣交好。皇上也知道,有些同僚喜歡去風月之地,臣也只好去學。一開始臣怕同僚嘲笑臣什麼都不懂,就單獨去了幾次,少不得有逢場作戲的時候,又不敢告訴妻子知道,她問是誰,臣模模糊糊地回答過去,才讓這誤會越來越深。”

衛景昭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一向上進,也願意在官場中游走,朕沒想到你這般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