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海岸,海浪翻卷,天空之中閃電交織,哪怕是喻傾城站在這裡,依然能夠感受到人在天地自然面前的那份微小。感覺到天上滾滾的雷鳴,喻傾城的身體也在一起有節奏的波動,好像古代傳說中的真人領悟天地之威,渡雷劫一般。

古代的科學不發達,那些和尚,道士,在山中苦修,武功練到了這樣的境界,領略天地之威,無意中被普通人看到,就會視為神仙。由此流傳出許多的神話,傳說。

漸漸的,雷雨過去。喻傾城也回到了房間裡,洗澡換了一身衣服,注視著遠處波瀾的海潮。

陽臺後,程蕊笑嘻嘻的端著一碗湯,走到了喻傾城的身邊,“傾城,喝碗湯吧!這可是天珒民間的特産,小唧呱子湯,夏天喝最補人了。”喻傾城回頭望了她一眼,接過了碗,忍不住說道:“你這個小丫頭,每天混在學院裡,也不迴文工團去上班。萬一耽誤了你的工作,這可怎麼好。”

“我在這裡也是工作嘛。”程蕊撅了撅嘴,隨後用勺子滔了一勺湊到了喻傾城的嘴邊,“來,我餵你。啊……”

“……”喻傾城吃了一口,心裡感覺有些異樣的舒適。

這時,門外有警衛員叫了一聲:“報告政委,門房有個年輕人說要到武館拜訪您,就是那個極真空道和你試過手的中國空手道學員。”程蕊聽了這話,忍不住哼哼道:“哎呀,不見不見!政委是什麼身份,阿貓阿狗都想見,還讓不讓人愉快的玩耍了?”警衛聽了這話,一時有些哭笑不得,有些尷尬的站在門口。

“哎,叫他進我的辦公室吧,我馬上去。”喻傾城笑著按了按程蕊的臉,“這是個人才,咱們辦學院可不能把別人都拒之門外。能夠把他從極真空手道館拉過來,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喻傾城說著,拿過自己的軍帽戴在了頭上,程蕊也無奈的跟在她的後面,嘴裡嘀嘀咕咕的很不爽。

“好氣氛全被破壞了……”

不多時,喻傾城帶著兩名警衛員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雖然她並不需要什麼警衛,但部隊上面有編制,所以也沒有為難人家。程蕊也巴巴的跟在旁邊,一進辦公室裡,便看見一個穿著白襯衣,黑色西褲,大概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喻傾城一眼就認出來,這是極真空手道學員中和自己搭手的那個年輕人。

“首長。”

“別拘束,坐。”喻傾城也沒有擺什麼架子,並沒有坐到辦公桌後面,而是他身側的沙發上坐下來。程蕊也坐在了旁邊,警衛也悄然無聲的站到了牆角。不得不說,這個年輕人如今沒有再穿空手道道服,完全像換了一個人,相貌端正,氣質儒雅,戴著眼鏡,非常正規的打扮,透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息。

“你是練大成拳的吧,不知道尊姓大名,怎麼會進極真空手道社團的?”喻傾城頗有興趣的問了一聲。年輕人說道:“我叫向岑,是河苝廊坊人,今年剛剛讀完北大研究生。我的師承是姚師父,不過師父的武館規模一直不大,加上現在經濟不景氣,已經倒閉了。我上次出言不遜,只是想讓您注意到我,請千萬不要當真。”

“廊坊,姚師父?尊師的名諱,是不是姚成光?”喻傾城聽了,倒是有些意外。她自然不會因為向岑上次有些沖撞的言語在意了,知道這是對方引起自己注意的一種策略。“廊坊是個好地方啊,怪不得你普通話這麼標準。”

現代普通話的發源之地,並不是首都,而是位於苝京和天珒交界之處的廊坊。

而廊坊的姚忠勳,姚成光父子的名頭,喻傾城也曾聽陳光照說過,也是傳統武術的正宗傳人。祖輩在建國初期的時候就開立了武館,傳承國脈,但在文化運動的時候被迫關停,慘遭下放。這一停就是半個世紀。後來雖然重新開設了武館,但實際上連固定的場地都沒有,弟子前後只有五十人,其中玩票性質的更是佔到多數。

當然,向岑是真正入了室,給師父磕過頭,敬過茶的入門弟子。

“是的。我從上高中起,就在師父門下學習意拳,到現在已經有十年了。可惜的是,我也是普通的工薪家庭出身,幫不了師父太大的忙。現在開武館不容易,文化層次高的群體,特別是一些城市白領,非常注重環境。有沒有空調?能不能洗澡?要有水喝、有停車位。這些條件我們實在難以達到。”

“這種人,估計也練不出什麼名堂。”喻傾城想到了自己的修行之旅,倒是知道現在的拳術傳承不下去,和時代的浮躁也是息息相關的。向岑說道:“所以現在師父年紀也大了,身體也不怎麼好,教不動了。他只說想讓我把拳術繼承下去,但我跑了很多武館,都沒有人願意要我。因為我搏擊實在是一般,說服不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