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在走進廳堂的時候,有幾個長者明顯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料到他居然這麼快就能出院。當看到跟在他身邊的沙老,喻傾城之後,這些人的臉色很快就變了,因為陳光照這次重新出席股東大會,明顯是有了十足的把握。跟在他身邊的兩個兒子,陳遙山和陳遙川更是東南亞有名的鉅商。

他的侄女更不是省油的燈,在東南亞相當的有名氣。眼看著陳光照在牌位前上了香,之後便帶著沙老退在了一邊坐下,喻傾城和陳遙香,秦義三人則站在了他們的身後。在國術界,排資論輩是有非常傳統的規矩的,特別是在臺灣這種地方,哪怕是亞洲小四龍的陳遙香也不能在長輩的面前有座位。

不過陳氏兄弟卻不是國術界的人,而是股東,倒是有資格在這裡坐下。

這讓跟在大門外的俄羅斯保鏢有些不爽。

“陳師傅,這次韓國中醫協會來到臺灣作交流,已經有一段日子了。陳老作為國術大師,為何一直避而不見,莫非有什麼苦衷嗎?”這時,坐在對面一把太師椅上的老人,對著陳光照笑了兩聲。這個人就是陳遙香說過的那個聞墨雲,臺中醫學院的名譽教授,本身也是臺灣中醫協會的大股東之一,更是老一輩華人中的哈韓一族。

這位聞墨雲穿著一身皂色長衫,金絲眼鏡,花白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翹著二郎腿,倒是頗有一番儒雅的氣質。不過他的話雖然客氣,但實際上是開門見山,而且透著挖苦,還有興災樂禍。

陳光照卻是不動聲色,說道:“聽說韓國來的樸泰秀,是新秀中的翹楚,老夫早就想見識一下了。無奈這段日子家裡應酬頗多,來了一位老朋友,又帶來了一個師侄,偏要一起來見識一下韓國人長的什麼樣子。結果為了安排這些事情,就耽誤了幾日,還請聞老不要見怪才是。”

他說完之後,沙老站了起來,向前眾人團團拱了一下手:“小老兒沙亮,見過諸位師傅。”沙老現在比之以前,看起來更精神了幾分,一身古樸的回民打扮,白帽,更增添了他的神秘風采,讓不少人都露出了幾分驚訝的神色。陳光照微微笑了一下,等沙老坐下之後,又介紹了一下喻傾城。

“還有這位賢侄,乃是沙老的師侄,本身更是大陸碼頭上的雙花紅棍!這次來到臺灣,也是想瞻仰一下樸泰秀先生的。”

喻傾城也走了出來,一拱到底:“見過諸位前輩。”但等她直起身來之後,陳老便叫了一聲:“來人,搬把椅子過來,讓賢侄坐下說話。”他此言一出,身後的隨從馬上過去搬了椅子來,會場裡也頓時不安靜起來。終於在這把椅子放在了他和沙老旁邊的時候,一位同樣須發花白,大約六十左右的老人抬了一下手。

“慢著!”

“翁老為何攔阻?”陳光照故意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這位被稱作翁老的老人冷笑了一聲,望了一眼站在陳光照身邊的喻傾城,說道:“聽說陳師傅前不久住了一趟醫院,莫不是病糊塗了吧。這個年輕後生眼生得很,縱然在大陸混出了點名堂,又怎麼能夠在老先生的面前坐下說話?這不是壞了規矩麼。”

聞墨雲聽了,也笑道:“翁師傅所言有理,想那大陸早就沒有什麼規矩可言,亂七八糟,隨便一個什麼人都能夠捧成雙花紅棍?陳師傅,你若是請她來助拳,那是也不是說來就能來的,既然是帶到堂口上來,我們就不得不把規矩立下來了。”他說完後,望向了喻傾城:“你知道堂口上比武,是有規矩的嗎?”

喻傾城微微拱了下手:“晚輩知道,要交投名狀。”喻傾城今天穿的,也是一身斜扣收腰唐裝,不過和這些老人比起來倒是多了些許青春和俏皮。

聞墨雲聽了,點頭笑道:“看來的確是知道一點規矩的,不過這次的比武可是大不一樣,關繫著咱們國術的聲譽。陳老請你助拳,那是家務事,但萬一在擂臺上丟了華人的臉,那可是我們中醫藥協會的事!所以既然你到了這裡,我們也得拿出點規矩考考,這裡可不是大陸那麼隨便就能出道的。”

“終究還是要動兩下手。”喻傾城心中很是不以為然,國術館的人說不了兩三句話,大多都要動手耍一下威風。這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畢竟暴力手段更容易震懾人,也更容易使人屈服。不過喻傾城早就有心理準備,依然恭敬的拱了一下手:“還請前輩提點一二,晚輩照規矩辦就是了。”

啪!啪!聞墨雲拍了兩下手,不多時兩個拿著木棍的青年男子就走到了廳堂前面。

這兩個人,都是一米八多的年輕漢子,穿著民國的短式上衣,一黑一白,好像無常。

“年輕人,咱們這裡的考驗,可是真正的實戰,不是你那一套花腿繡腿。你能夠放倒這兩個人,才有助拳的資格!舊社會武林中的雙花紅棍,都是真正能夠空手接雙棍的好漢,你不會是徒有虛名吧?”聞墨雲冷笑連連。喻傾城也毫不介意的拱了下手:“晚輩知道了。”她知道這兩個人,肯定是這個聞墨雲的弟子。

喻傾城看他們步伐沉穩,握棍有力,明顯也是有真功夫的人,想在這裡讓陳光照過不去。因為就是雙花紅棍,能夠以一敵二,空手打翻拿棍的打手,但指的是對付一般的馬仔,絕對不是說打兩個真正會耍功夫的高手。高手對高手,拿著武器就是絕對的優勢,這個練家子都心知肚明。

但這兩個弟子居然死得下臉來,裝成馬仔!喻傾城就不能當面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