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的拳只能打人,不能表演啊。”老陰打了個哈哈。

“東家,這人只是教的些花拳繡腿而已,不值得一看。咱們還是走吧!”就在這時,中年人的身後走過了一個青年,頗為不屑的笑了笑。老陰聽了這話,頓時氣血有些上頭,望了自己的學生們一眼,說道:“這位小兄弟,說話請注意一點。我老陰雖然算不上高手,但功夫還是有點的,你這樣說過分了吧?”

老陰說著,那些學生也站直了腿,沒有再紮樁了。畢竟在這樣的場合下,已經沒有臉安心練功了。

“阿隆,注意點禮貌。”中年人對著身邊的青年說了一句。青年卻說道:“東家,我知道您對這個人有興趣,但合夥人不是隨便就能夠找到的。您沒練過功夫,看不出花架子和真功夫的區別,要是隨便搞一個跑江湖騙錢的人就能夠出來混飯吃,那也太搞笑了。我們還是走吧,別誤了開機。”

叫阿隆的青年說完之後,中年人也沒了興致,嘆出了一口白氣,向著自己的車走去。而老陰的那些學生,也都有些失望著望著自己的老師,老陰的眼睛已經有些發紅,指著那個青年說道:“小子,你給我站住!把你剛才的話收回去,還懂不懂點規矩了?你這麼走,不是砸了我的飯碗嗎?”

“喲,還挺橫?”青年回過了身,摘下了墨鏡,露出了一雙毒蛇一樣的眼睛,臉上似笑非笑的打量著老陰。“東家,這人不光不識您的抬舉,而且還在我的面前放了狠話。我要是不表示點什麼,以後在集團裡可是不好混哪。”

“阿隆,你……唉!”中年人皺起了眉,卻不好說什麼。現在雖然沒有了武林,但一些根深蒂固的東西依然還在,說白了就是手藝人的飯碗。青年走到了老陰的面前,一把脫下了自己的風衣扔在地上,露出了有些精瘦,卻非常結實的腱子肉,說道:“既然你自許為練家子,就在這裡劃下道來,比試比試?”

“好!”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老陰也一把脫去了外套,架起了一個拳擊的姿勢。

周圍的人也都瞪大了眼睛,有的興奮,有的則是緊張。

老陰也沒有廢話,虛起拳頭,就向著這個青年的臉上刺去!青年似乎吃了一驚,連忙架起胳膊來擋,但是生生被老陰這一拳照中了嘴角,一下就見了紅。眼看老陰又是一個劃步逼近,青年似乎也被這一拳打出了狀態,身體非常有節奏的扭動了一下,竟然生生閃過了這一拳。

老陰上了年紀,體力不及年輕人,因此只想著速戰速決,刺拳連出。但青年的身體和步伐卻非常靈活,老陰偶爾能夠打到他,也難以造成致命一擊。眼看體力已經開始下降,青年居然也是一記刺拳,照臉就把!不過刺拳乃是老陰的看家本領,雖然年過中年體力下降,但還是掄起胳膊將這一拳掄在了圈外。

不過這一掄,老陰只被撞得胳膊上一陣痠痛,幾乎抬不起來:“暗勁?這個年輕人是哪裡來的高手!”

老陰這次碰撞,終於知道了對方並不是一般的高手,不由得心中一沉。不過他混跡拳壇多年,自然不會因為對方的拳勁大就失去方寸,眼看對方刺拳又打,當即一個錯步劃到了青年身側的死角,出拳成掌,向著腰眼子就戳!這一下,老陰也終於使出了殺手,對方欺人太甚,拼著再牢改十年,他也要出這口惡氣。

但是青年的腰居然又扭動了一下,不光躲過了這記猛掌,同時擰身一拳照向了老陰的空門。

“不好!”老陰畢竟年事已大,體力不及當年,竟然被這一拳生生崩中胸口,整個人一下摔在了雪地上,掙紮了幾下,硬是沒有爬起來。青年用手搓了搓被他打破了嘴唇,從地上拾起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身上,說道:“這點鄉下把式,就別在外面教徒弟丟人現眼了。你教出來的徒弟,以後也就是捱打的命!”

他說完之後,穿好了衣服,回頭對中年人說道:“東家,走吧!”說完之後,一行人上了路虎,揚長而去。

“老師!”學生們這才反應過來,紛紛過去扶起了老陰。

老陰在附近的一家小診所裡休息了半天,開了一些跌打損傷的藥,到下午才被學生送回了家裡。不過老陰這一回,病得不輕,直到除夕都沒有好轉。他的學生也因為丟不起人,一個個相繼走了,但也有講情誼的送了些補品。老陰臥床在家時,老婆和兒子輪流照料著他,但就是不見起色,精神頭也越來越差,漸漸露出了下世的光景。

“老公,家裡已經沒有錢了。小俊馬上就要高考,學校的補課費已經開始催了。你……要不你打個電話找你原來的單位,多少借點錢周轉一下行不?不然孩子就耽誤了。”老陰的老婆坐在床頭,臉色顯得很是疲憊。老陰聽了這話,一把抓住她的手,急道:“你憑嘛呀!我的師爺是伊福公,我丟不起這個人!”

老陰說完之後,突然咳出了一口血,人就倒了下去。老婆和兒子都慌了,連忙找來了鄰居幫忙,把老陰送進了醫院。

相比北方的嚴寒來說,新年伊始的沿海省已經有了早春的跡象。雖然大雪還沒有化完,但陽光已經有了一些暖意。省城市區一家新開張的健身館中,喻傾城準備像以前那樣,在吳超凡開的店子裡打工,先討份生活。時代的變遷,已經讓傳承中的手藝人們沒有了飯碗,不過喻傾城卻慶幸自己還有吳超凡這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