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雲殿偏殿。

譚雨軒未進,已聽見裡面傳來震耳欲聾的爭吵聲。

“朝澈,你別以為你是觀主,就可濫用職權!朝雲觀的東西是朝雲觀的,不是你自家後院的。”雲風斥責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發怒間似乎打落什麼,屋裡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

譚雨軒神色不變,像沒感受到裡面的滔天怒火,一派溫文爾雅的笑著走進偏殿,聲音如二月春風劃過所有人心頭道:“今兒這是怎麼了?老遠就聽見這兒的‘熱鬧’。”

屋內朝澈坐在上首,一臉冷酷,雲風坐在下首,面露陰沉,只見兩人互相橫眉冷對,一副勢如水火的模樣。

地上散落著打碎的茶具,旁側幾位年輕的小殿主眼觀鼻,鼻觀心,誰都默不作聲。

雲風那張略顯刻薄的臉見到譚雨軒的身影出現,想起此人身份,臉色鬆動一絲,客氣的給了三分薄面,尖細的聲音開口道了一聲“大司命。”

周圍幾位朝澈的徒弟跟著恭順的道了一聲“大司命。”

朝澈則若有如無對譚雨軒點了下頭。

譚雨軒在朝雲觀也是備受尊崇,且不說有什麼功德服人,單算一個神位,在場無人能及。

“我心想著這天兒也涼了下來,怎得都這麼大的火氣。”譚雨軒翩翩走過,坐落在朝澈右側下首含笑道。

場中無人出聲,譚雨軒將手放在座椅扶手上,繼續道:“說起來你們算一家人,有什麼事關起來商量就是,何必言語想相,弄得小輩都要去尋我來。”

朝澈面色不定。

雲風先聲奪人道:“既然大司命來了,剛好可以評評理,眾所周知朝雲觀庫房所存,皆是朝雲觀弟子們貢獻上來的,屬於公物。”

“之前贏寰小帝君涅盤,觀主取了萬年火靈芝給小帝君所用,我不曾多說什麼,後來少司命為了他徒弟又來討要藥材,看著少司命是觀主妹妹的份上,我也不曾多說什麼,但今日南禺送信而來,觀主就說要從庫房挑些東西送去南禺,這我實在不忍不下!”

“庫房不是觀主一人之物,就算再如何,也不能這麼任意取用!”雲風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

朝澈實在聽不下雲風這番言語,他拍案打斷道:“那萬年火靈芝本就是我尋來的,再者,小熙取走的藥材也悉數用同等價值的藥材補上,你何故陰陽怪氣挑事?”

“好!且不說贏寰小帝君和少司命,咱們單說南禺此次求物,一開口就是各種珍稀法器和藥材,咱們又不是他家庫房,憑什麼給他們?”雲風一臉不平,消瘦的臉上盡顯刻薄。

“呵,你還敢提這件事,南禺鳳帝與我爹也正是你師傅速來交好,當年朝雲觀建觀,鳳帝可是出了不少力氣,如今他們族裡有事,不過是求助三分,還不至於要人馬幫襯,你就如此阻攔,你心裡可有‘感恩’二字?!”朝澈冷語相對。

他這兩天因南修之事實在處處堵的慌,沒想到南禺內亂的事情愈加嚴重,一向不喜外人摻和的鳳帝竟然會求助於他。

朝雲觀和南禺幾世交好,斷不會因此生了離心,面對鳳帝求助,他朝澈於情於理都要幫襯一二,倒是這雲風,不顧念他爹留下的情分,仗著年歲大些就跟自己抬槓沒事找事。

說到底不就是怕東西送出去,他以後就貪不到了嗎?

“我心裡當然有‘感恩’二字,但我這‘感恩’是對著朝雲觀上上下下的弟子們,可不是他們外人!”雲風想好措辭,大義凌然,咄咄逼人。

朝澈這幾日情緒不爽,懶得跟他糾纏,當機道:“你也配提‘感恩’?我爹當年收你為徒是看你孤苦無依,誰想你後來竟對‘翻雲扇’起了貪婪之心,想要偷走,要不是我爹發現的及時沒被你得逞,又看在往日師徒情面上沒趕你走,今日朝雲觀可還有你說話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