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老周和小民也倒下了,這事可不能賴到我們家!”

周王氏臉色難看的反駁,扭頭就要找自己的兒媳同盟,卻看到人家正悠閑地在邊上看戲,臉上一點兒著急的模樣都沒有,她當即憤怒的尖聲叫道:

“你個遭瘟的小娘皮要死啊!沒看到你男人倒在地上嗎,還不趕緊過來扶人!”

盍山臉色一垮,抬腳湊近直接伸手給了她幾個大耳刮子。

“啪啪啪啪”的響聲鎮住了哀嚎著要扯皮的婦人們,她們嘴巴張了又張,若是先前看到周王氏被打,可能她們還會勸一勸,安慰一下,但是現下是不可能的,她們正遷怒呢。

“嗶嗶賴賴嗶嗶賴賴顯得你了”

“我這麼好一個人你居然咒我去死,畜生都沒你敢想!”

“啊——”周王氏躲避不及,硬生生的接收到幾個大巴掌,半蹲著的身子瞬間歪倒了,反應後抬手胡亂揮舞著反抗,要去掐、打她,但她那把子力氣對上盍山,就是生雞蛋碰石頭,碎了一地。

“你煮嗖!”她含糊不清的喊。

煮煮煮煮你個打頭鬼。

盍山手腕一翻,反手就將她推到周家父子身上,接著一碗剩餘的黃酒水被潑到她臉上,味道瞬間四散開,燻得她難受險些嘔出來。

被揍了一頓,周王氏終於意識到自己這個兒媳反了天,不敢再嘴上逞強,只拿一雙怨恨的眼睛看她,渾身被酒水淋的又羞又氣,眾目睽睽之下,真是讓她丟了好大的面子。

屋內終於安靜了會兒。

“劉伯來了!”

屋外忽然喊了一聲,緊接著兩道急匆匆的身影跑了進來,劉伯滿臉皺紋,頭發生白,口中“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劉伯您快來看看!”

婦人們大喜,著急的上前拉他,劉伯拍了拍胸口,定睛一瞧,面色大變:“這是中毒了啊!”

他急忙蹲下檢視男人們的口舌鼻耳,很快又見其臉色逐漸烏黑,呼吸都在變弱,劉伯手抖了抖,瞪著眼大聲道:“快拉上牛車送去縣城!”

“你們快去喊人來背!”

劉伯的驟然失色驚嚇到婦人們,“劉老四,這……這你不能治嗎?”

“治個屁!”

男人厲聲呵斥:“還想不想救你們家男人了,快點兒!”

“是啊嬸子們,縣城可是大醫院,肯定能將大家救活過來的,大家也別磨蹭了,喊人吧”盍山好心好意的解釋勸說道。

‘活’這個字讓婦人們精神一震,這才倉皇不定跑到外面去喊同村人。

人命攸關,村裡人一聽自然跑了過來,聽從劉伯的吩咐將昏死過去的男人們扛上牛車,火急火燎的往城裡拉,婦人們就哭喪著臉在後頭腿著追,尤其是周王氏,她來之前被盍山打的體虛,腳步都快跟不上了。

二十多個男人盡數中毒昏迷,事態體大,進了醫院後就被醫生們重視起來,嚴肅著臉的緊急檢測。

盍山和婦人們等在檢測室外,她移開視線安靜的打量著四周,醫院的環境不用說,明亮的玻璃窗,素雅白淨的門牆,光華整潔的地板,經過的其他病人家屬們也大多都是衣著整齊,而透過窗戶往外看,還有明亮整潔的街面,環境看上去比山村好不知好多少倍。

雖然家人危在旦夕,但守在旁邊的嬸子們視線掠過周遭,眼裡還是不由的露出羨慕,她們好多人這一輩子也沒來過幾次縣城,日日守在山村裡守著老少爺們,當牛做馬習慣性的被鞭打叱罵,從來難以想象人還能過這麼體面的日子。

“聽說國家制定了法律,殺人可是犯法的呢”

這時,坐在嬸子媳婦們中間的李娟小聲說了一句,引得眾人不由得去看面色陰沉的周王氏。

關於法律她們隱約聽說過一兩句,是多少年前城裡的領導去村裡普及啥的,然而村裡風俗太多,大家都默守著那些規矩,村裡的男人覺得城裡領導說的那些不對,把人給打了出去,聚在一起怒罵不止。

“啥女人能頂半邊天,呸!全他媽放屁”

“就是,還讓咱們拋棄風俗,做夢!那可是祖宗傳下來的”

“他們要是再來咱還把他們打出去”

村子在大山裡,山路水路的隔著縣城,村裡人人心又齊,自然不懼不想硬碰硬的縣城領導,而且有那聰明的已經研究過了,就算是有些‘風俗’,他們可以多人一起行動,來個那叫啥‘法不責眾’,誰又能治他們的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