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無。”阿笑便繼續答道。

“十裡村落可有生還?”

“半數有餘。”

聽到這裡袁無塵也大概明白了,朗聲道:“十歲時路遇劫匪,父親母親赤手多刃,以凡人之軀與那些劫匪拼殺,最終同歸於盡,保下了我。”

這是袁無塵從未對人道出過的從前,虞今朝聽來都有些驚訝,他竟然願意在此刻吐露這些故事。

而也恰恰是這些故事,聽完的修士們不自覺地摸向隨身法器,那些塵封的記憶突然鮮活起來。

“大多人成為修士,不是因為天賦異稟。”虞今朝踏過燃燒的焦木,火焰化作青煙,“而是因為凡人的經歷,讓我們更加堅毅不屈,也更加懂得護佑蒼生的責任。”

遠處傳來山體崩塌的轟鳴,新的輪回又即將要開啟時,她卻笑了,“敖知星推行修士任郡守,不是讓我們當救世主,是要每個修士記住...”

白玉靈根突然綻放華光,竟在靈力全失的狀態下映出萬千虛影,眾人看見各郡修士在暴雨中築堤,在疫病時送藥,在饑荒時辟穀濟糧。

“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她並指為劍劈開擋路的巨石,“修士該做的,是讓凡人學會自救,而不是替他們承受所有天災!”

袁無塵的獸骨劍突然嗡鳴,阿笑的盤古斧也重新浮現一絲生機,修士們怔怔望著自己失去靈光的法器,發覺它們竟在不自覺間凝出了微弱的靈力,這是最純粹的願力,是他們入道的赤子之心。

在此之前。

“公主,已探查到地脈有邪氣聚集,但若要靠近,需要先遏住天災。”

“止住此處天災十人足夠,但若是想要沖破地脈邪氣,需得半數。”祁天闕在一旁道。

“三處陸地,分隔開我們,便就是想我們按捺不住,紛紛主動交出記憶。”道元蹙眉。

這恰恰說明,交換記憶事件多麼危險的事。

敖知星盤算片刻,忽然問手下道:“我們的人馬在這裡有多少人?”

“五十有餘,其他的都是宗門人士,咱們雖進百數,但不全在這裡。”

敖知星蹙眉,既然知道交出記憶的危險,那自然是越少人交出越好,可若是沒有足夠的人重獲靈力對抗天災,他們將會一直困在這裡。

正在她猶豫不決之際,祁天闕忽然又開口道:“阿朝在的地方,不會有人交換記憶。”

敖知星聽著,雙目逐漸燃起堅定的光,“是了,她是引導者,會讓他們引出困境。”

祁天闕卻搖了搖頭,起身遠眺,“所有修士都是引導者,開拓前路,蕩平妖邪,唯有你不止是修士。”

在位其重,要懂取捨。

但若是從前,她定然會猶豫,用權利去決定別人的命運,這本身就是不平等,但如今她只會更加堅定,因為帝女之前是敖知星,是有一心向往與抱負的敖知星。

她不自覺輕笑了出來,自言自語道:“原來,阿朝的道理早就說予我聽了。”

茫然的猶豫掃平,她的眼裡剩下堅定,揚聲道:“傳令我們的人,換回靈力,遏制天災的同時,推向地脈,攻破邪氣。”

祁天闕的瞳孔驟然顫動,他望見虞今朝的方位,萬千願力拔地而起,以毫不退讓的氣勢,與天災對沖在了一起。

“你小子省省吧。”荊九白的虎爪在地面劃出深深溝壑,叼起莫星淵的衣領往後一甩,“這樣就妥協了?難怪恩人看不上你。”

莫星淵踉蹌著站穩,正要發作,卻感覺肩頭一重,他望過去見杜懷瑾正展開一個古樸的卷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