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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

一連三月遊歷，直到臨近年關，兩人才回到宗門。

賀婉雪的夫君日|日將弟子居灑掃如新，所以即便是年關除舊也不需要他們費心，案頭青瓷瓶裡斜插著幾枝臘梅，旁邊的冰玉碗整齊碼著簡從和準備的新鮮靈果，他如今跟著魚清玄修丹道，仍固執地每月來更換花果，窗欞上還掛上了凡人們除舊迎新常用的驅邪銅鈴。

虞今朝駐足靜寒宮前，望幽蘭枯敗處已被靈田取代，靈植上落著雪隨風泛著微芒，襯得那座淨白宮殿愈發孤寂，祁天闕替她掃落肩頭細雪，黑發與銀白綢帶在風中糾纏。

兩人一路漫步回虞今朝的住所，還沒進屋，視線就先被院中的柳樹吸引，如今儼然已經長成了百年古樹的強壯模樣，竟還在臘月抽著嫩芽，枝條垂落如碧玉簾櫳。

旁邊那棵也高了不少，卻被上次見時變化了很大，枝丫不知何時變異成了藤蔓樣子，應該是簡從和勤快，給樹的周圍立了木架，讓藤蔓得以順著攀爬生長，如今儼然已經快變成小型葡萄藤架一般茂盛了。

“這就是你先前同我提起的...用虐文值換的？”祁天闕挑眉，指尖勾起一綹嫩藤，藤蔓竟溫和自然地纏上他手腕，驚得他忙抽回手。

虞今朝撫過柳樹皸裂的樹皮，忽聞識海響起機械音，“本段故事情節結束，過程情緒波動檢測完畢，已兌換為相應虐文值49204分，當前總積分為49998，歷史累計積分為99999，請宿主再接再厲。”

虞今朝微微一愣，有些意料之外，就連原本說見證了他們的愛情故事，被感動的要為他們閉關著書的系統，都被驚了出來。

“天道竟然還會給予積分？”系統不安道：“難不成這靈植長成之後會對祂融合你有什麼幫助？”

雖然之前種種都說明，系統是天道派來的，但是他並無印象，這一路陪伴的也都是虞今朝，所以從心裡他還是更在乎虞今朝的。

虞今朝沒有接話，而是撫上樹身，在接觸的瞬間，星河揉碎般的綠芒自指縫溢位，如同螢火蟲向空中飄懸而出，那些光輕柔地擦過虞今朝身邊，不做停留便飄向了遠方。

“它並無惡意。”虞今朝淡淡道。

在她有下一步動作之前，祁天闕忽然按住她手腕，銀白綢帶隨風垂落，“還是我再試試吧。”

他體內靈力迅速攀升，如今他與邪氣一體，若是試探天道，他便是最合適的。

只見他撫上樹身，同樣也只是激起了一片綠芒，再無其他反應。

兩人對視後，虞今朝輕車熟路地開啟了購買介面，滑動著停在了最後一頁，除去暗色的種子和瓶子，介面上又多了一個花肥的袋子，售價剛好是49998，虞今朝點了購買，一道白光後，一小袋花肥出現在她手上。

虞今朝揚手撒下花肥，雪白顆粒滲入土壤，“來年盛夏，或許會結果子。”

“那定要嘗嘗了。”祁天闕淡然一笑。

“好。”虞今朝應聲道。

隆冬，除夕。

驅邪銅鈴在簷下輕響，廚房蒸騰的熱氣漫過窗欞，阿笑從廚房探出頭來問道：“大師姐，守歲的餃子吃芹菜牛肉還是胡蘿蔔羊肉呀？”

“我都說要吃胡蘿蔔羊肉的了！小師妹你怎麼一點都不在意，心裡只有大師姐啊？”蹭了一鼻子煙灰的簡從和也冒了出來。

阿笑臉一扭道：“當然要讓大師姐選。”

而院落中，枯枝抽在劍脊發出錚鳴，虞今朝旋身挑飛袁無塵的佩劍，“下盤虛浮，再來。”

袁無塵撿劍再次攻擊，這次倒是近了虞今朝的身，卻只劈落一個虛影，後背便又被抽了一道，“攻擊太急，防住命門。”，別看這枯枝纖弱，抽人卻是一點不含糊，只要袁無塵一個沒防住，就是倒抽一口冷氣。

平日裡，虞今朝對他們和善，但教導上卻是十足嚴師，此刻更是全神貫注。

阿笑進退兩難地看了看手裡的芹菜和胡蘿蔔，也不想再打擾他們，自己苦惱道：“到底是芹菜還是胡蘿蔔啊？”

簡從和眼睛轉了轉，湊過去用肩膀慫了她一下，“那不是有明白人嗎？”

阿笑順著看過去，祁天闕正坐一旁的樹下，喝著茶自己和自己博弈。

雖然回來這段日子，兩人的道侶關系已是眾人皆知，但畢竟沒正式說過這件事，阿笑還是有點猶豫。

簡從和興致也起來了，推了阿笑一把，攛掇著讓她去問，阿笑糾結地快走過去時，簡從和趁機大喊道：“姐夫，大師姐愛吃牛肉還是羊肉啊？！”

阿笑被驚得後退半步，懷裡的芹菜險些掉落，反應過來要逃跑時，祁天闕已經抬眸，眼底漾著溫和笑意，“羊肉。”

“好哎！吃羊肉咯。”簡從和得意地揚起下巴，卻被楚修鈞拎著後領拽回廚房，菜刀寒光一閃，嚇得他縮了縮脖子，“師叔饒命！我這就去掌火！”

廚房裡鍋鏟翻飛，蒸騰的熱氣裹著香氣漫出院落。

道不同被雲鴻羽拽著衣袖拖進門時，正撞見梅道良在院中堆起半人高的煙花，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煙花，也不知道他是從何處搜羅來的。

兩人拉扯的聲音大了些，引得院中人紛紛矚目，見狀，道不同更是心生退意，奈何被梅道良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另一隻手，這也是個沒打沒到的，道：“聽說除夕鬧別扭，是會被煙花炸掉鬍子的，太上長老有聽說過嗎？”

雲鴻羽順勢對虞今朝道：“宗門弟子們都回家過年，年年剩咱們這些老人守宗門，難得今年有熱鬧，我們來湊湊可好？”

虞今朝自然不會拒絕，只是道不同還有些抹不開面，他們兩個陰差陽錯成了同門，還鬧過別扭，雖然如今同仇敵愾，可他總感覺如今這關系也沒熟到能一起過年。

賀婉雪適時遞來溫好的瓊州釀，琉璃盞暖化了他眉間冰霜，道不同抿著酒，目光不自覺飄向院中，遙想當年草堂，春節裡也是這般的熱鬧，他一時感慨著，便消散了那些別扭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