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她所拼盡全力改變的,只是不影響天道推衍軌跡的呢?所以天道不曾出手阻礙,故事的發展變得事在人為。

想到此,虞今朝的神色一滯。

祁天闕覺察,回望向她,關切道:“怎麼了?一臉憂思,不舒服嗎?”

虞今朝搖搖頭,只道:“無妨。”

祁天闕的視線先是回落向她打圈的指尖,稍作停留後才移開視線去看人群,沒有再追問。

恰在此刻,吉時已到,樂師愈發賣力地演奏起來。

只聽得儐相高喊,“高堂就坐——”

一位中年人獨自從幕後走出,坐在了位置上。

周圍人聽著,微微有些躁動,期待著新人入場。

只有虞今朝和祁天闕的目光,停在中年人的臉上。

“一別六年,杜懷瑾的孩子就到了婚嫁年紀?”虞今朝單挑著眉,目光有些詫異。

且不說他出任南州郡守,怎麼樣也不該在這種普通宅院舉行婚宴,即便是他的年齡,也斷無可能有一個這麼大孩子。

再加上臉上略歪斜的假鬍子,白的程度也跟他的黑發毫不登對。

“好敷衍的偽裝。”系統替虞今朝說出了心裡話。

一旁祁天闕目光也不算友善,他雖然沒怎麼接觸過這個杜懷瑾,但從他這些年寄來書信的只言片語中,從前的故事也拼湊了個大概。

尤其是虞今朝替他鍛造靈根這件事。

雖說虞今朝就是個不會見死不救的性格,但鍛造靈根逆天耗力,她竟也就替他做了?

再觀此人,雖裝扮一身金銀華衣,像土財主似的模樣,可端坐那裡,絲毫沒有掩蓋他的氣度,端正剛直,如玉君子。

君子二字。

在祁天闕的口型中碾了又碾。

隨著鑼鼓嗩吶聲起,新人入場,事情變得更有趣了起來,這所謂的兒子竟然也是個熟臉。

“離向安?!這才六年不見他怎麼去給別人當兒子了?”系統瞠目結舌。

儀式時間不算長,在儐相的一聲,“送入洞房——”之後,宴席正式開始。

有人留了禮金就坐吃酒,有人沒留領了喜餅離開,虞今朝拿了一袋靈石,搞得記賬人喜笑顏開,兩人回去找了個邊緣位置落了座。

“那新娘是人偶。”祁天闕拿起酒杯,虛飲一口道。

兩人拜堂時,曾有風掀動蓋頭,那“新娘”脖頸後的人偶符露出了一角。

“嗯。”虞今朝點點頭,視線順勢掃過全場,“十五個。”

從剛才的儀式現場到如今的宴席,有至少十五個修士隱匿在內,只是絲毫未掩藏自己的氣息,這大張旗鼓的姿態,恐怕也就只有凡人看不出來。

祁天闕也跟著順勢望去,別說氣息了,就是這姿態也早已露出了馬腳。

“若猜的不錯,應當是離向安的同窗,離向安曾書信與我,神武國在南州興辦的清溪書院,就在盛天城外的清溪山上。”

祁天闕放下酒杯,手邊一隻黑色紙鶴悄無聲息地落下。

他不著痕跡地攏進袖裡,片刻後,對虞今朝道:“多年前盛天城出現第一對新婚夫妻在結婚當夜消失不見的異狀,家人多方尋覓無果,而後時有發生,人們為了避免招致禍端,開始廢除儀式,但還是有新婚夫妻消失,索性就改成了婚喪同宴,不消失便是婚,消失便是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