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心裡清楚蒙得烏力的草原過於平坦遼闊,絕不是一個打伏擊的好地方,但是烏恩的招數已經和從前有了很大變化。昭日格也曾教過她一些,但是她現在已經不再是那個十四五的小姑娘,聰慧而狡詐,堅韌而果敢,已經是狡猾的對手。

一路行來,昭日格都不曾放鬆警惕。

“酒。”

他趁著查探的時候問護衛要酒,護衛一時不敢給,昭日格在服用的藥丸裡雪山藥材為主,藥性極寒與酒性相沖,喝酒有害無益。

昭日格卻笑:“我這樣的人還怕什麼。”

說罷,他結果護衛的酒囊,仰頭喝了兩三口,暢快,誇獎:“好酒!”

巡查無恙,繼續向前。

正午時分,草原上的露珠盡數被日頭烤幹,蒙得烏力草原上滿眼綠色,昭日格的前頭部隊在正前方開道。突然間,風吹草底,開道的兵士來不及驚呼,面前茂盛的草甸便被掀開,十幾個黑影躥出,齊刷刷地撲向他們。

“埋伏!”

“有埋——”

話未盡,脖頸一涼,隨即便是如注的鮮血噴湧而出。

開道的兵將被齊齊抹了脖子,昭日格身後的弓箭手即刻搭弓拉箭,卻不想拿十幾個黑影將地上的草皮往背上已扣便反身撤退。

風吹不止,草浪翻湧,箭矢雖然也暴雨一般射出,卻命中極低。

那些人正是李信手下北六營的好手,六營擅潛藏偽裝,是打埋伏的好手。他們此番提前設伏,將草皮捆在鐵盾之上,一擊中的便即刻撤退,跑出弓箭射程後便即刻用提前藏好的馬匹脫身。

昭日格見箭無用,揮手便要調動火炮。

可風止之後,草原一片寂靜,昭日格知道他們已經成功脫身。

身邊的護衛耐不住性子,催促道:“將軍,還是應當即刻調派火炮車。”

這裡地勢平緩,並無高地山包,連一個合適的觀測點也沒有,這樣的伏擊只能打一波。李信不是傻子,若此刻昭日格大舉使用火炮,只是浪費而已。

“打得不是攻城戰,火炮優勢不大。”昭日格很冷靜。

昭日格命騎兵開道,馬刀換長矛,緩步排查。

護衛擔憂:“但這樣前行的速度也會慢下來。”

“無妨,幾十裡的路,即便是走,也能走到哲沁。排查三百米之後上車陣,用車陣開道。”

昭日格知道護衛是擔心他的身體,他強行用藥激發體力,撐不了十天半個月,這一戰,他本想以快取勝,但是烏恩和李信都在設計拖慢。

車陣是西域那邊傳來的,本是火炮車的一種,在作戰中卻因速度堪匹戰馬而被老西域王看重。可惜,老王手底下沒有精兵強將,做不到緊密協作,這車陣的威力竟然一直沒有發揮出來。達哈王想要讓昭日格幫他訓練車陣戰隊,可惜,達哈王手底下也沒有好隊伍,最終卻被昭日格將戰車的工藝和車陣收入囊中。

哲沁之外十裡地,李信抬頭看看太陽,算著時辰將近,派出第二支隊伍。

又下令裝備起來。

北三營中的新的一支騎兵隊伍被李不虞訓練成重甲騎兵,總共有一千五百多人,黑色重甲裝備全身,連帶馬匹都被包裹起來,與兵書傳聞中的鐵浮屠一般。這支隊伍從李不虞在京都時便開始訓練,又被一路從京都帶到北境,就是為了在草原這樣的平緩地帶決勝。

李信帶領著一千五百鐵浮屠,直直向前:“走!打他個措手不及——”

“是!”

第一批伏擊騎兵在半路上與李信率領的鐵浮屠遇上,為首的小隊長很快扭身跟上李信的戰馬,等待下一步指示,李信稍緩,快速叮囑。

“騎兵自兩翼急速包圍,注意敵軍動向。”

“一旦交火,騎兵和戰車便從兩翼橫插,攪亂他們的陣法。”

“後面的大軍時刻警惕敵人動向,昭日格一動便即刻大軍壓上,以鐵浮屠為界,隨時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