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一招之險(第1/2頁)

第75章·一招之險

啟明關外，長嶺近在眼前。

在啟明關的最後一個驛站歇腳，李不虞接到家信。

長長一頁，悉數交代京都、京畿，還有景王、寧朔、大河等諸多安排。商道很要緊，寧朔的都護院要全力看顧，無法支援大河。雅什城中西域王未死，卻一直迫於內亂龜縮不前，國書已秘密送達。

謝端寫道：“若達哈王出兵，北境諸將無需顧慮，全力反擊即可。”

寫到最後，筆墨漸枯，相思愈濃，滿頁正事，只末尾忍無可忍地綴著一句私話：“沙場兇險，定要平安。”

一個巴掌大的匣子一道送來，裡面是一枚平安符，上面的穗子和繩子都不是尋常樣式，李不虞細細撫摸，猜到這應當是謝端親手編的。含著笑戴在脖子上，稍稍扯開衣襟，貼身妥帖安置。

提筆蘸墨，先謄了一些緊要的事，又寫了回信。

謄抄的一份交給程驍，由他帶回寧朔，回信交給驛差帶回京都。

驛站的快馬很快消失在啟明關口，李不虞收回視線，收攏思緒，勒馬回首，帶隊直奔長嶺而去。程驍的隊伍奔赴寧朔，最後的夕陽光景中，塵囂馬蹄盡數消沒在金色的日光中。

雅什城外，烏恩察覺兵馬異動，卻因為還沒逮住昭日格而無法擅動，即刻傳信給李信。

圖木舒一役後，李信這幾日都在大河與圖木舒之間徘徊，烏恩知道，他們都在等李不虞到位，也在等達哈王輕舉妄動。

多年對手，烏恩知道，一旦達哈王動作，最擅渾水摸魚的昭日格便會跟著行動起來。

所以，她甚至不惜放鬆哲沁王庭的戒備，以王庭作為釣餌，只待一擊。

訊息送出，格日樂親自看著人安全離開才回來複命，眉宇間的憂愁還是不散。

烏恩連著看了兩日，忍不住開口：“怎麼還在發愁？”

格日樂悶聲道：“今日，王妃便該醒了······寧朔那邊卻沒個訊息······”

昨日，烏恩出王庭前將謝珞迷暈了，連同劄木一道送去了寧朔城。用的藥很溫和，一晝夜都睡不了，格日樂這些時日一直守著謝珞，早早改口稱了王妃，自家主子同王妃的情誼她看得很明白，心中自然發愁。

烏恩不語。

格日樂卻忍不住：“王妃瞧著柔弱，內裡卻是個重情義，聰慧要強的性子，王庭臣民都認了王妃，主子卻在這個時候將她送去寧朔避難，王妃醒了只怕要生氣。”

哪裡是醒來才生氣，格日樂沒瞧見昨日馬車裡的情形。

謝珞的聰慧遠超她們的認知。

那杯茶喝下去後，她竟在恍神間便猜到前因後果，到寧朔城時烏恩才發現她竟用掐破手心的辦法勉力維持著最後的清醒。等烏恩發現的時候，她倔強地在她懷裡呢喃。

“不······去，一起······”

不要分開，生死而已，一起面對便是了。

烏恩疼惜萬分，只覺得心尖都酸軟一片，紅了眼角，卻果斷搖頭，否了她的話。

謝珞的眼角落下一滴淚，眼神幽靜固執叫人不忍再看，烏恩吻她的額頭，又親她的唇角，低聲讓她放心。然後用大氅包住她，眾目睽睽下，親自抱進都護院的內院。她留下兩百人守著謝珞，謝珞的婢女松蘿抱著劄木跪下求她，烏恩還是不肯扭轉心意。

松蘿哀聲：“公主若醒了，必然要傷心的······”

烏恩無言默默。

塔娜也跟著跪下勸說：“王上！王妃在王庭便與子民們同甘共苦，這個關頭撤到寧朔······子民們該如何想，王妃往後在王庭該如何——”

“我只要她平安。”烏恩打斷塔娜的話，神色沉凝幾分，帶著不可違背的氣勢。

片刻，又軟下兩分，看著松蘿和塔娜，叮囑道：“好好守著她，等了了戰事，我親自來接，她想怎麼同我生氣都行。”

說罷，她帶著格日樂趕赴雅什城。

眼下算著時辰，謝珞早在兩個時辰前便已清醒，但寧朔那邊一直沒有訊息傳來。烏恩神色淡淡，但格日樂卻急得像熱過上的螞蟻。

留下的人早已被交代過唯王妃之命是從，謝珞若是生氣賭氣，不給訊息，她們也沒有辦法。

烏恩沒再多話，讓格日樂盯著雅什城的動向，尤其是東面的出口。

日光沉落，寥落星光浮現在夜幕之中，夜色漸濃，狐疑也跟著生發。達哈王素日不是這麼沉得住氣的人，李不虞到北境來是板上釘釘的事，達哈王不是昭日格，他沒有狼的傲氣，有的是野狗的狡猾，伺機而動才是他的作風。

“現下沒了昭日格，他該是無頭蒼蠅。”

“是啊，雅什城安靜得有些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