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的樹上的烏鴉開始徘徊不定,池中的魚也有些躁動,上官將軍找人查探,尚不得回信便有城中的老人找上門來。

老人年輕時曾是商隊領隊,昨夜聽到烏鴉鳴叫便覺得蹊蹺:“老將軍,這恐怕是地龍翻身······”

地龍翻身是俗話,就是指地動。

鎮守邊境開始,邊塞和戈壁灘上的地動上官將軍遇到過兩次,不算大動,只是塌了屋子傷了牲畜,戰馬受驚。

上官將軍當即下令:“集中城中百姓,調派人手護著,看顧好戰馬。”

卯初,太陽雖然升起,卻被黃霧籠罩。

天地昏暗,城外還颳起大風,吹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沙塵漫天中,上官將軍知道老者的話一點兒錯都沒有,一邊交代轉移百姓的任務,一邊派遣通訊兵傳信去寧朔和北境大營。

“天色昏暗,風又大,信鴿放出去會迷路,梟和鷹只怕也不行。”上官將軍親自囑咐通訊小兵,“一路上都要小心注意,但有異常便發響箭和訊號。”

四個小兵領命而去。

程馳安頓好百姓回來,上官將軍只道:“梁鋒今日只怕回不來,你得頂上他的差事。”

程馳笑道:“守城門嘛,老本行。”

上官將軍教徒弟是從守城門教到坐主帳,梁鋒入門遲,又是關門弟子,所以最近還在守城門。他門下四個徒弟,另外兩個青山埋骨,沒能活下來,如今就剩一個程馳和一個梁鋒。

“別大意,渾水摸魚也是常事。”

雖然地動、雪崩是大災,但昭日格的隊伍是生在草原上的隊伍,這種劍走偏鋒的事情他們不是沒做過。從前老王在的時候,昭日格立威的一戰便是在雪崩中趁亂滅了一隊大盛北境的巡防兵馬,最後逼迫大盛內移邊境線近五十裡。

程馳打馬,高聲道:“將軍放心!”

午時,本該是豔陽高照的時候,大河城依舊是昏黃的,城中的雞鴨和牛羊都格外躁動。城牆加固,庇護所的加固都已完成,上官將軍將兵力分散在四面城門,又親自帶著精銳部隊巡查。

轉身往西面去就見遠遠的狂風黃沙中隱隱炸開一團紅光,幾息後又一團,隨即第三團炸開。

“緊急。”

上官將軍縱馬跑向西城門,那邊,程馳也看見訊號正在回應。

“是梁鋒嗎?”

“大約是。”

半刻鐘後,馬蹄聲踏破沙塵在城門外停下,兩個身影帶著不到十人的小隊叫門。

“通報將軍,是我,梁鋒。”

他從鴻山鎮帶回來一個人——齊真。

梁鋒面色焦急,一進城門便問戰馬飼料,又見上官將軍,語氣急促道:“師父,齊真說送來的幹草裡被摻雜了醉馬草!”

一種對馬有毒的草,吃過後半個時辰就能發作起來,抽搐或癲狂,戰馬嬌貴吃下去就算是廢了。

因北夏的草還沒有晾幹送來,他們的馬草這幾日已經見底,今日喂馬的草已經有景王帶來的那一批草料。

上官將軍聞言色變,疾言:“快去查!”

隨後,他翻身下馬檢視自己的坐騎,掀開馬的嘴巴和眼皮,馬兒是自小跟著他的,很有靈性。檢視過後,上官將軍無聲舒了一口氣,他的馬有專人看管,吃的還是之前的草料。

不過片刻,回來的小兵帶來噩耗——騎兵營的草料消耗最快,已經吃了新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