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昭日格。

他跟隨的是北夏的老王,在強者為王的時代中同老王一起組建北夏天鷹軍。但是烏恩手裡的兵權也是老王臨終前許給虞戚安的,一個乳臭未幹的女娃娃分走兵權,對昭日格來說是羞辱更是不信任。

於是,結仇,對立,明爭暗鬥幾十年。

宿敵之死讓昭日格竟冒險趕赴紮哈爾湖——那個他跪地盟誓效忠老王的地方。

那是北夏如今的中轉站,昭日格輕騎快馬,帶著一隊三百人的騎兵漏夜殺到。驛站裡的兵馬因虞戚安的死換防回哲沁弔唁,待訊號騰空,烏恩尚未趕到。

“是紮哈爾湖的訊號!”

烏恩眉頭直跳,預感不好:“全速前進!”

“是——”

“架!”

昭日格背對著驛站,孤身站在紮哈爾湖邊,身後的護衛圈成半圓同驛站護衛們對峙。單看人數,昭日格佔優,但他們不曾主動出擊,只靜候原地,等待著昭日格的指令。

湖邊月色一如當年。

那是老王森那日和他都正當壯年,豪情壯志,滿腔熱血。森那日要跨過草原,帶領部族打下更多的疆土,殺到大盛,讓草原的旗幟和雄鷹昂揚在跟廣袤的天空之上。而他昭日格是軍中悍將,幾次死裡逃生,一手大刀快得無人能敵,甚至能徒手捏碎敵人的顱骨。

紮哈爾湖一戰,昭日格以三萬殺退西域五萬大軍,僅以一萬傷亡劃定紮哈爾湖邊的疆域界限。

那一戰,昭日格之名響徹北夏每一片草原,而剩下的兩萬兵馬也就是天鷹軍的雛形。

森那日對他說:“你是雄鷹,我是狼首,草原的安寧需要你我守護,更大的天地需要你我協力去打。”

昭日格覺得自己的王就是新的太陽,所以他跪地,俯首,效忠。

而如今······

“你的兒子也死了,我不再是北夏的將軍。”大刀在月光下泛著森冷寒氣,這把刀是森那日送他的,幾十年風霜雨雪,他從未有一日懈怠過擦拭保養,“刀還你,誓言也還你。”

新刀出鞘,猛力砍下。

一刀——兩斷。

“自由還我······”

斷刀被他丟入湖中,漣漪才蕩開,烏恩那邊的訊號已經昇天。天上亮起紅雲一片,驛站的守衛看懂命令開始動手圍殺,昭日格也回過神開始撤退。

他被護在中間,上馬時的動作都有些遲緩,顯然身子已垮。

是這點執念催著他來了斷。

寡不敵眾,終究被他突破重圍,但是好在他才走不到一炷香烏恩的隊伍便趕到紮哈爾胡。馬依舊飛奔著,連暫停的意圖都沒有,驛站中的人高聲為她指路,早有機靈的策馬追上,語氣著急地與她稟報今夜情形。

“是昭日格。”

烏恩:“走了多久?”

“一炷香不到。”

烏恩又甩一鞭,勾唇:“追得上,老家夥不如從前了,一炷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