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笑道:“比他穩重,性子也溫和,性子倒是像殿下多些。”

謝翊:“謝時和謝晚倒是調皮性子,父皇想著待他們長大性子成了再看,待國公爺回京也可親自教導武藝兵法。”

那兩個孩子李信在家信中早已知道,心中也清楚陛下是想等他們長大再挑最合適的繼承者。

喝過一盞茶,謝珞的馬車到達都護院。

她進來時正遇上捧著箱子匣子回來的謝曜,謝曜先是一愣,隨即撲上去抱住她的腰:“小姑姑!”

謝珞摸他的腦袋,說他又長高許多,進來同謝翊見禮之時,尚未禮畢便先紅了眼圈。

謝翊沖烏恩行禮,又伸手去扶妹妹:“咱們許久不見,何必多禮。你說曜兒長高了,我倒瞧著你也長高不少,氣色也不錯,方才下馬時我瞧著約莫馬術也長進不少。”

“大哥取笑。”謝珞笑了下,收回眼淚。

謝翊輕拍一下她的肩膀:“不是取笑,你過得好,我們安心。我來親自看過,父皇母後,還有你的太子哥哥才不用總掛心著。”

謝珞:“嗯。”

眾人入座,烏恩已經是寧朔城和都護院的常客,侍從連她愛吃的菜色和酒都已一清二楚。景王謝翊身份最高,落座在主位,因為謝曜的要求謝珞同她一道坐著,再下便是李信、烏恩、姚徵、方長風等人依次左右上下坐定。

開宴,眾人先是同敬一杯迎客酒,景王飲盡,侍從婢女們這才開始上菜。

吃飯時,謝翊取出皇帝的賞賜,對李通道:“父皇身子康健,春獵時親自捉住三隻鹿,一隻供奉祭祀,一隻宗室分食,半隻給了母後。”

春獵祈求風調雨順,皇帝親下場捕獲的獵物是其中最珍貴的。

“這半隻父皇命人風幹,今日帶來賞賜護國公。”謝翊身邊的人將風幹肉捧到李信跟前,“父皇說,給國公爺下酒正相宜。”

皇帝愛重,李信想起少年時獵場上的事,彎了笑眼,雙手接過:“臣李信,謝陛下厚賞。”

景王這次帶來的就是北境軍的底氣,若說之前是有周旋、一戰的實力,那眼下就是足夠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年,這些糧草大多會存放在寧朔、大河而城,剩下的則送往北境軍軍營。

座上聊的多是北境戰事,景王從前來過一次北境,那時大盛同北夏正是死去活來的人。時過境遷,北境軍的主帥和北夏新王竟也能坐下閑聊,說的還是並肩作戰之事。

北境自在,謝曜聽他們說起打仗的事情滿眼崇拜嚮往,連帶著景王也鬆快不少,說起些糧草供應之事。

“之前不虞改的糧草新政已是不錯,只是戶部統計難免疏漏延遲,還是應當在地方衙門設立專人專管。”

姚徵自來喜歡這些條律之事,一聽便來了興致:“殿下細說。”

謝翊:“以景州為例,去冬上報戶部留種的糧食一戶是三石四鬥。冬日大雪有利開春播種,又有秋收後糧田變動,則留種糧食一戶只需要三石二鬥,五戶人家便可多出一石糧。”

這話聽起來瑣碎,但是在場武將同戰場糧草打交道,文官同商貿籌算打交道,都聽出了其中深意。

戶部統籌留種的糧食是無需上交的,但糧食多寡於豐沛地並無大差,於戰場和災荒地卻是決勝關鍵,雪中炭火。

“殿下之意是設立有司核查秋收後的狀況,依憑當地留種狀況再細分賦稅和徵調糧草和賑災糧······”姚徵喃喃道,越想越覺得可行,“寧朔多商貿,大河有地,數萬畝的糧食必然統籌也有差數錯漏······殿下真是慧眼如炬!”

說著話,姚徵已經想著用北境兩座城池的統籌糧草來做個例子。

謝翊見他領悟極快,也像是找到知己:“姚大人此言不差,往年都是各地上報,戶部一審,內閣複核,但從未在秋收後於當地再算一遍。這一算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