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東海王的事兒上卻比他們想的更果斷:“東海王德行有虧,其罪尚未定論卻可見一斑,大公主是皇室血脈不可受其牽累。朕不日將下旨準大公主和離,東海王挪到驛站居住,暫由京都衛調派人手監管。”

李不虞應下。

朝會上爭議紛紛已成定局,不想皇帝交代完此事後先略過東海之事,命戶部尚書奏報各地秋收狀況,又令工部尚書和各地官員呈報災情和水患的摺子。

盈缺有數,豐災各分。

秋收和平災各有定數,皇帝查問過後便命人去操辦。尤其是各地災情,皇帝欽點了主理人後又命左詢、陳懋等青年才俊跟著出去歷練一二。

“禦史臺及翰林院也不要固步自封。”皇帝將摺子放回桌上,看向這兩處,“防患於未然,樹木於新生才是長久之道,此次平災都要派遣新進官員仕子隨行前往。”

“謹遵陛下聖諭。”

日上三竿,朝會的重頭戲才剛開始。

看了看殿外官員,皇帝抬手指了一下,福內監心領神會小步出門傳話。

“陛下有旨——”京外官員紛紛下跪接旨,“東海一事涉及重大,京外官員今日暫且散去,今日朝會事宜可見邸報。”

殿內,皆是高階京官和親貴重臣。

一刻鐘後,昭陽殿的小內侍又端來幾把椅子。

皇帝賜座,說來話長。

內閣幾位上了年紀的閣老,宗室中兩位王爺,還有李信都被賜了坐。

皇帝喝了半盞茶,命福內監將齊真的供詞和東海貪腐官員的供詞拿下去給眾人看。除去上場打仗的兩個,這份證詞謝端和皇帝都已看過簡要的摘抄,在場其他人則是第一次看。

閣老看完之後臉都漲紅了,兩位王爺也是極為震驚。

謝翊和謝靖看過之後一個默默難言,一個握著拳黑著臉直接開口請旨:“父皇,東海王罪已至死!”

東海王不僅是懦弱無才,他欺上瞞下,罪責滔天。

豐年,他帶著手底下的官員魚肉鄉裡,搜刮民脂民膏,甚至拿著百姓們的稅大肆揮霍,將徭役的青壯年作為奴隸賣去海外換舞姬和珠寶。

災年,大盛的賑災銀根本到不了百姓手中,軍隊出動強行鎮壓百姓暴亂,甚至一處出災直接放火燒村燒鎮。

“官員截斷路徑,百姓求告無門。一年燒完便遷新的百姓來居住,農田草根下皆有碎骨······”

李信不忍卒讀,多看一句眼眶便多紅一分。

謝端看著大家的臉色,心中已有定論,他站出來拱手:“父皇,東海之苦,百姓之冤不可不平。東海王及其手下官員皆應按律重處,此戰中,已有大半官員喪命,剩餘官員太子妃與林大人一直搜捕回來一些已押解入京。”

皇帝:“這是應當的。”

謝端:“腐地生朽木,斬草要去根。兒臣提議,撤東海之藩!”

“撤藩·······”

“撤藩之事非同小可啊······”

果然還是有猶疑。

謝翊和謝靖對視一眼,齊齊拱手附議,這一次他們都覺得謝端說得不錯。

禦史臺和內閣是知道撤藩背後有多少隱患的,而且他們並不清楚東海當地具體是個怎麼樣的狀況,一時下不了定論。

宗室兩位王爺則是等著陛下發話。

皇帝最終拍板,打算遣人去東海走一趟,等欽差回來後再商榷撤藩一事。東海官員的罪責先交由刑部和吏部省著,東海王也好,齊真也好都算是暫時保住了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