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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睹物思人

宮中開了第一樹桂花。

按照慣例，原本是要舉辦金桂宴為秋收祈福。

“今歲東海起了戰事，就免去宴席，宗親重臣跪經吃齋一日，算是為前線將士祈福消災。”

陛下親口諭旨，上下領受。

東宮中也擺上香案，謝端跪在蒲團上，睜眼時望著天上的那一輪明月。

京都的桂花幾乎是一夜之間開遍。

江南已入秋，戶部的糧司官員啟程趕赴江南督查秋收。北境寧朔城送來第一批商路同行的牛羊，邊境一切安好，方長風帶領年輕一輩的官員組起新的商會，連北夏王庭的人都參與其中。李不虞不在，他母親的壽辰是謝端代賀，在國公府用了飯，陪李信手談了幾局才回到東宮。

小匣子已半滿，來去的快馬未曾止歇。

謝端比從前更忙，朝政、軍報、商道，他恨不得事事親力親為，忙得有時甚至直接歇在書房，但東宮的人都知道，無非是怕“睹物思人”四個字。

封刀也記掛著隨李不虞出去的封劍。

有一日謝端收到李不虞的信，晚膳又喝了點兒酒，看著院子裡的圓臺發呆。

不知想到什麼，他取出李不虞日常習用的弓箭，二人對弈的棋盤，又摩挲著窗臺上另外一隻空空的杯盞，突然難受起來。

“封刀，你說咱們溜出去幾日會被發現嗎？”

侍衛長封刀陡然脊背一涼，整個人都清醒過來，如臨大敵：“殿下！”

“在呢~”謝端用那隻杯盞喝了一杯酒，咂摸著餘味，繼續說胡話，“所以是一日？還是兩日？”

封刀無情道：“半日都不行，大盛慣例，太子殿下無詔不得出京。”

謝端撇撇嘴，低頭看著自己身上華貴的衣袍，企圖再掙紮一下：“若是不坐車不架馬，換身尋常衣裳，喬裝出城，在城外備上快馬——”

“殿下。”封刀拱手，鐵面無私地打斷，然後一臉正氣地懇求，“東宮內侍衛三百，外護衛三百，上下奴婢內侍二百，咱們的命也是命······”

青天白日，跑了太子。

這是什麼掉腦袋都想不通的奇聞。

醉意朦朧，想跑出去的太子殿下懷裡抱著太子妃的弓箭，手中握著太子妃的酒盞，呆呆地看著當初為太子妃打造的練武圓臺，委委屈屈地迷糊睡了。

常安靜靜地出現，命人關了窗，又命人去取披風來。

封刀淡淡道：“去取太子妃的吧。”

常安輕笑，照辦。

哎，能讓殿下高興點兒也是好的。

遠在東海的太子妃並不知道東宮中的太子殿下是這樣“睹物思人”的。

他和林震夾擊，一明一暗，就是為了找到大公主的下落。齊真被李不虞最初的攻勢唬到，城牆上連燒城牆的火油都已經備下，卻不想李不虞卻不急著攻城門，反倒是在破城木將將到達城門前的時候吩咐原地待命。手下的小將趁亂帶了一支精銳繞後，從青石鎮外的一處巖壁上翻越，企圖滲入鎮中。